端木纭和端木绯姐妹俩一到园子口,便有宫女迎了上来,把她们迎到了湖边的几棵梧桐大树下。

那茂密的树荫下,很是热闹,不少公子姑娘都围着树下的一张张红漆木长案,案上摆满了竹篾和纸张,看来一片狼藉。

“端木……”

宫女正要解释什么,就见云华笑着对着姐妹俩挥了挥手,招呼道:“阿纭,绯妹妹,快过来!”

端木绯往桌上扫了一眼,耳边不由浮现涵星那句神秘兮兮的话:“……绯表妹,你记得再带个心灵手巧的丫鬟。”

此刻她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涵星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啊。

“绯妹妹,你看我做的灯笼好不好看?”丹桂提着一个白兔灯笼,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丹桂身旁的蓝庭筠噗嗤笑了出来,不客气地取笑道:“丹桂,你也就是往灯笼架子上糊了点纸罢了……”

“那也是我亲手糊的纸,我亲手画的兔眼、兔嘴。”丹桂扬了扬下巴,乐滋滋地晃了晃手里的白兔灯笼。

蓝庭筠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旁的其他几位姑娘皆是忍俊不禁,笑作一团。

“云华,我们这是要做灯笼吗?”端木纭打量着桌上那些做了一半的灯笼好奇地问了一句。

云华点了点头,“我听母妃说,墨州突来雪灾,墨河下游结冰,墨州几县民多冻死,冻饿死者日以百数……”

随着云华的话语,四周的姑娘们静了下来,气氛有凝重。

“皇上今早刚得了八百里加急的折子,所以才有这个灯会,今晚每人都要亲手做一盏灯挂上枝头,来为墨州受灾百姓祈福。”

不过,这在场的公子姑娘也没几个会做灯笼,因此大多数人其实都只是在內侍宫女做的灯笼架子上糊一下纸,在灯笼上画幅画或提首诗罢了。

端木绯看着前方一张张凌乱的桌子,一手拿起一根细长的竹篾,一手拿起一把竹篾刀,跃跃欲试地说道:“姐姐,我们也来做灯笼吧。”

话音落下后,周遭霎时就更静了,落针可闻。

几位姑娘的目光都集中在端木绯右手上那把寒光闪闪的竹篾刀上。

一瞬间,端木绯踢毽子和投壶时的一幕幕在姑娘们的眼前飞快地闪过,她们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复杂起来。

云华咽了咽口水,一眨不眨地望着端木绯那白生生的左手,心里不禁为她左手的安危感到担忧……可是,该怎么说才不会伤到绯妹妹的自尊呢?云华努力斟酌着语句。

“蓁蓁,”端木纭清了清嗓子,眼神也有些古怪,不动声色地提议道,“我们俩分工吧!我来做灯笼,你来画灯笼可好?”

云华登时眼睛一亮,真是知妹莫若姐,好主意!

云华立刻亲昵地挽起端木绯的手,笑道:“绯妹妹,我刚做了盏灯……我记得你上次给涵星画的裙子好看极了,不如给我画盏灯吧!”

“云华姐姐,你要画什么?”端木绯被转移了注意力,笑眯眯地自夸道,“我不仅花鸟画的好,那些山林百兽也能画的,说来,这也是沾了秋猎的福,以前看画来作画,总有几分有形无骨……”

端木绯兴致勃勃地说起鸟兽画来,同时,放下了手里的竹篾刀,周围的姑娘们一下子都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她们阻止了一场“血案”的发生。

云华不动声色地与端木纭交换了一个眼神,笑容满面地把端木绯拉到了自己做的那盏六角灯笼前,随手把一支羊毫笔塞到了端木绯手里,“绯妹妹,你随便画就好。”

端木绯想了想,就蘸了蘸墨,直接提笔在灯笼上画了起来,一幅接着一幅,一口气地把这盏灯的六面都给画上了。

还没吹干墨迹,丹桂就急切地说道:“快快快!快把灯点亮了!”

灯内的烛火点燃后,照亮了蜡烛四周的灯盏,上面的幅画也变得更为明亮清晰,众人都饶有兴致地绕着灯笼看了一圈,端木绯画的是六幅观音像。

大悲杨柳观世音、圣德龙头观世音、声闻持经观世音、无垢圆光观世音、大慈白衣观世音和合掌莲卧观世音,六尊观音画像跃然纸上。

六尊观音姿态迥然不同,却皆是宝相端庄,面容慈祥,似乎早已看尽世间沧桑。

姑娘们只是这么看着这几尊观音像,就觉得庄严清净,心平气和。

不知不觉中,她们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许久没有人出声。

“佛法无边,观音大士应该会保佑墨州灾民早日度过难关吧!”云华合掌对着灯笼叹道。

其他姑娘们也是默默地闭目合掌,祈祷,气氛一片肃然。

当端木纭睁开眼时,正好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进入园中,不禁脱口而出地喊了一声:“殿下……”

能被称为殿下的不是公主就是皇子,四周的几位姑娘也都纷纷地顺着端木纭的目光望去。

安平与封炎母子俩并肩进了园子,他们俩今日穿得也十分素雅,安平外披着一件鸭卵青的斗篷,封炎则是一袭单薄的玄色骑装,似乎全然感觉不到秋夜的寒意般,英姿焕发。

眉目间十分相似的母子俩皆是相貌出众,哪怕粗衣布服,也掩盖不了他们出色夺目的容颜,反而还添了几分清绝出尘。

端木绯、端木纭几人纷纷上前几步,与安平见礼。

“你们这是在做灯笼?”安平微微挑眉,笑着道,心情不错。

端木绯在楚青语那里套出话后,就有些担心安平,这两天几乎每天都会去畅月宫给安平请安,而安平的心情一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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