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霜俏脸微白,仰起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还想为自己辩解,却对上了皇帝那冰冷不悦的眼神。

有道是: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柳映霜心口一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皇上,不知者无罪,还请皇上宽恕臣这内侄女君前失仪。”魏永信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再次为柳映霜求情道。

他说话的同时,皇帝左后方的岑隐不动声色地使了个手势。

下一刻,就有一个御史就从人群中跳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皇上,魏大人既然已经替这位柳姑娘认了君前失仪之罪,有罪自当罚。”

魏永信眉宇紧锁,目光如剑地朝那御史射去,心中恨恨。这些个御史真像是疯狗一样,死咬着他不放了。

周围的人群又骚动得更厉害了,大多数人并不想得罪魏永信,因此坐山观虎斗,只当看好戏。

御史不知道弹劾过魏永信多少次内宅不修,宠妾灭妻,只这要是平时,皇帝肯定是避重就轻地带过,会保下魏永信。

可是这段时日,这个柳映霜连连生事,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下,只差给他戴上一顶昏君的帽子,这对皇帝而言,实在是不可碰触的禁忌。

他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这才延续了宣隆盛世,魏永信为了区区一个贱妾,真是连他也不放在眼里了。

还是他这些年来对魏永信太过宽容,必须小惩大诫了!

皇帝抬手阻止了正欲再言的魏永信,淡淡道:“永信,你这內侄女君前失仪之罪无可辩驳,今日朕就罚她三十大板,你可服气?”

三十大板?!柳映霜好像被捅了一刀似的,面无血色,娇躯更是摇摇欲坠。

柳映霜吓坏了,连连对着皇帝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帝闻言脸色更难看,心头燃起一簇火苗。他何尝要过她的命!

以皇帝的身份自然不会与一个区区贱妾的侄女说话,他直接又对魏永信道:“永信,她既然是你带来的,今天的事,你也难逃一个教导无方之罪,朕就罚你一年俸禄,降职一等。”

皇帝越说,魏永信的脸色就越难看,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头伏了下去,“臣知嘴。”皇帝金口玉言,他哪怕心里再不甘,也只能领罚。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男音突然自左手边朗声道:“皇上,请听臣一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气氛又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换,只因说话之人乃是卫国公耿海。

耿海昂首阔步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直走到魏永信的身旁,对着皇帝抱拳行礼道:“皇上,臣以为这位柳姑娘也并非魏大人的闺女,这也构不上教导无方……”

自皇帝登基后,耿海和魏永信这两个有从龙之功的天子宠臣平日里可没少明争暗斗,因此四周围观的众人多以为耿海是要落井下石,却没想到他是要为魏永信求情,皆是面面相觑。

耿海心里自有计较,他与魏永信都是皇帝的心腹老臣,要是这次魏永信被压下去了,以后他想要压住岑隐恐怕就更难了。

耿海笑着道:“皇上,依臣看,这罚了俸也就行了。”

皇帝瞥了耿海一眼,耿海如此当众为魏永信求情,这点脸面自己总要给的,于是皇帝沉吟了一下,松口到:“那就依卫国公所言。”

皇帝虽然给了耿海脸面,但是想着刚才的事就觉得败兴,连这一湖的莲花灯都觉得刺眼起来,心情不佳地拂袖走了。

皇帝走了,那些嫔妃们当然是急忙跟上,一群人一下子就出了翠微园。

园子里的众人皆是恭送圣驾,然后目光各异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魏永信。

“魏老弟。”耿海亲自把魏永信扶了起来,好言劝道,“你也该好好管管你那个妾了。”

耿海亲切地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心底却对耿海这等儿女情长、宠妾灭妻的作风有些不屑。

“耿国公,”魏永信此刻看着耿海颇有几分患难见真情的感觉,掏心掏肺地说道,“我这个内侄女从小在我家长大,视作亲女一般,琴棋书画骑射等等,皆是精心教导,她也是天资聪颖,样样都出挑。她呀,就坏在脾气有些急,对我是一向孝顺……”

魏永信对于柳映霜是诸多溢美之词,只差把她夸得人间哪得几回见。

四周还未散去的其他人当然也听到了这番话,神色间更为古怪了。他们中的不少人也曾见过魏如娴像个丫鬟一样跟在柳映霜的身旁唯唯诺诺地任由对方使唤,不由面面相觑,心道:这魏永信莫非是被他那个妾室下了蛊不成?!

“姑父,你要救救我啊!”吓得失神的柳映霜回来,膝行过来,泪眼婆娑地抓着他的袍角哀求道,“这三十大板我怎么受得住呢……”她泪水如雨般落下。

“映霜,皇命难为……”

这一次,连魏永信都没辙了。

两个小內侍面无表情地来到了瑟瑟发抖的柳映霜身后,其中一人笑呵呵地说道:“魏大人,咱家要执行皇命,要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內侍说得客气,但他们俩手下可一点也不客气,熟练地一左一右地把柳映霜钳制住了,直接拉走。

“嘶——”

柳映霜的右手还抓着魏永信的袍角,一下子就把他的袍子一角扯了下来。

魏永信完全没在意自己的衣袍,心痛地看着柳映霜被两个小內侍拖下去行刑了,只听那柳映霜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渐渐远去……

不少人的目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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