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朵大红色的自然是给——

“姐姐……”

端木绯抬手把那朵大红色的牡丹递向了身旁的端木纭,却见她神情怔怔地看着窗外的街道。

端木绯好奇地循着端木纭的目光看去,就见五六丈外,一个十三四岁、披麻戴孝的小姑娘跪在街边的一条巷子旁,她的身前铺着一张破烂的草席,草席上躺着一个身上覆着白布的男子,一动不动,白布清晰地勾勒出男子的轮廓。

小姑娘的头上插着一根绿草,这个打扮代表着mài shēn。

很显然,她这是要mài shēn葬父。

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这mài shēn葬父的小姑娘难免引来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有人打量,有人驻足,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指指点点,有人面露同情……

那小姑娘不时地给着路人磕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请大家行行好吧”、“俺给大家磕头了”。

马车很快在那个mài shēn葬父的小姑娘身旁驶过,端木纭的目光还在看着对方,眼神恍惚,她似乎在看那个小姑娘,又似乎在透过她看别人,一双乌黑的柳叶眼中恍惚间闪过了一些画面。

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曾看到过有人跪在一张草席边,神情倔强,对方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深沉的悲伤与苍凉来。

画面一闪而过,她想细思,却又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那一幕似梦,似一段久远的记忆……

“姐姐,听她的口音,应该是辽州来的流民吧……”端木绯徐徐道,声音有些艰涩。

端木纭收回了视线,眉心微蹙,“去岁辽州、冀州、晋州几地皆是遭了雪灾,听说冻死了不少庄稼和牲畜,百姓苦不堪言。不少百姓日子过不下去,只能背井离乡。”

端木纭管着府中的内务,对于府外和京中的情况当然也不是一无所知。

说起这个话题,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端木绯捧起了桌上的茶盅,眸光微闪。她听端木宪嘀咕过,知道得比端木纭要更多点。

其实这些百姓会变成流民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雪灾,还因为赋税。

辽州雪灾本该降低赋税,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可是由于南境的战乱久久没有平息,打仗靠的士兵拿命去拼,烧得可是银子,为此各州非但没有降低赋税,反而提高了,这才把百姓逼得活不下去。

马车在前方的岔道右转,出了兴隆街后,车速开始加快,很快就把兴隆街的喧嚣甩在了后方。

一炷香后,她们的马车就到了露华阁。

照道理说,今日是需要凭请柬入阁,普通的客人都被拒之门外。

涵星一下马车,就有一个迎宾的丰腴妇人殷勤恭敬地迎了上来,一边行礼,一边问道:“敢问姑娘可有请柬……”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后头另一个纤细妇人笑吟吟地打断了:“殿下和端木姑娘大驾光临,是敝阁的荣幸,请。”

涵星是公主,平日里就是来凝露会,那也都是空着手来的,从没有什么凝露帖,谁又敢拦堂堂公主呢!这露华阁里从掌柜到小二,不少人都认识涵星、舞阳等几位常来这里玩的公主。

那丰腴妇人惊得头一低,低眉顺眼地退了两步,立刻就从刚才纤细妇人的这一声“殿下”猜出来人是公主,心砰砰乱跳。她是这两月新来的女小二,因此才不认识涵星和端木绯。

纤细妇人干脆就自己接待了端木绯、涵星和端木纭三人,殷勤地引着三人进了临街的茶楼,然后穿过茶楼往后面的花园方向去了。

端木绯三人是临时起意来的,到得算是宾客中比较晚的,等她们来到露华阁东北方的花园时,花园里早就到了不少宾客,姹紫嫣红的繁花之间,人头攒动,一片语笑喧阗声。

自打大年初一的地龙翻身后,京中各种事端频出,皇帝的心情不太好,京城里的各府也都提心吊胆,很少举办宴会,就算是寿宴、婚宴、满月宴什么的,也都是悄悄的办,越低调越好。

宣武侯府在大盛朝也是百年勋贵,颇有名望,宣武侯以前一向与卫国公交好,以他马首是瞻。

如今卫国公去了,这朝堂的局势变化莫测,宣武侯心里对自家的前程颇为忐忑,琢磨着想要笼络笼络京中各府,但又不敢在自家府里大肆操办,干脆就借了牡丹花会的名义包下了露华阁,只当作是一场风雅的聚会,又是府里的小辈出面下帖,就算有什么不妥,也可以用孩子不懂事蒙混过去。

因此,今日得了请柬来露华阁的都是一些世家勋贵的公子贵女,一眼望去,皆是风华正茂,朝气蓬勃。

涵星随意地把那引路的纤细妇人给打发了,表姐妹三人继续往前走去。

花园里摆了七八张桌子,那些姑娘家坐一边,公子们多是坐在另一边,赏花,说话,喂鱼,饮茶,听曲,投壶……

一阵悠扬悦耳的琵琶声回荡在四周,不远处,一个穿着水蓝色宫装的伶人坐在池塘边的柳树下弹着琵琶。

宣武侯府的几位王姑娘正在前头待客,涵星也就没特意过去打招呼了,今日来赴宴的人不少,涵星、端木绯和端木纭三人的到来也没引来太多的目光。

在场的二三十个宾客中,当然也有认识涵星和端木绯的,比如章若菱,她只是朝端木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若无其事和几位姑娘玩着投壶;再比如丹桂和蓝庭筠,眉开眼笑地对着表姐妹三人招了招手,把她们三人唤了过去。

“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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