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两人就来到了内院最前方的正堂。

一个头发花白、身穿簇新秋香色褙子的老妇正端坐在上首的一把太师椅上,单薄的嘴唇紧抿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下首则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美妇,秀丽端庄。

这两人正是封太夫人和封预之的平妻江氏。

封炎和端木绯并肩进了正堂,步伐始终是不疾不徐。

封太夫人和江氏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打量着款款而来的端木绯。

端木绯今日是来给安平贺寿的,特意打扮了一番。

她穿着一件石榴红百蝶穿芙蓉花刻丝褙子,乌黑浓密的青丝挽了个双平髻,戴着一朵朵嵌着红榴石的赤金珠花,映得她小脸上肌肤如雪似玉,一双大眼如宝石般流光溢彩。

她落落大方地走了过来,步履轻盈而不失优雅。

十三岁的小姑娘已经初现玲珑的身段。

江氏以前在猎宫是见过端木绯的,不过那时端木绯才不过十岁,江氏也没想到皇帝会给封炎和端木绯赐婚,更没想到这么个丫头会得了岑隐的青眼。

“祖母。”

“封太夫人。”

两人给上首的封太夫人见了礼,封炎的态度十分随意,只是拱了拱手。

封太夫人面上微微一僵,但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她长叹了口气,先让封炎和端木绯坐下了,丫鬟又给他们都上了茶。

“阿炎,”封太夫人清了清嗓子,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你心中有怨,不过,这血浓于水,父子亲情那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封太夫人捏着帕子擦了擦泪,浑浊的眸子红通通的。

“你爹他近来病得越来越厉害了,迷糊时也总念叨着说他最对不起就是你了。”

“我这做娘的,看着也于心不忍。”

封太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沙哑。

见封炎一直不接话,封太夫人也不再多说:“阿炎,你去看看你爹吧。”

封炎一眨不眨地盯着封太夫人,正堂里也随之陷入沉寂。

江氏想劝,可是想到以封炎对自己的不喜,这时候,自己说什么,恐怕都只会产生恰恰相反的结果。

这时,封炎忽然动了,转头对端木绯又道:“蓁蓁,我去瞧瞧父亲,你在这里等我片刻可好?”

封太夫人与江氏闻言,皆是面上一喜,彼此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封太夫人连忙附和道:“阿炎,你说的是。你爹病得重,别过了病气给端木四姑娘。她还是在这里陪我说说话。”

封炎站起身来,随意地掸了掸袍子,在封太夫人与江氏看不到的角度,飞快地对着端木绯眨了下眼。

封炎当然不怕端木绯吃亏。

论心眼,谁有他的蓁蓁心眼多;

论武力,反正还有暗卫跟着呢!

封炎再次对着封太夫人拱手行礼后,就跟着刘嬷嬷又从正堂离开了,朝着外院的方向走去。

厅堂里只剩下了封太夫人、江氏和端木绯,丫鬟们一个个低眉顺眼地候在一边。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袅袅熏香在空气中散了开来。

端木绯气定神闲地端起了茶盅,当她移开茶盖,嗅一嗅茶香时,微微一怔。

居然是今年的明前龙井。

这可是上品好茶,稀罕得紧,连祖父端木宪那里也只得了两罐,她撒娇卖乖,才讨来了一罐。

端木绯优雅地浅啜了一口热茶,唇角微弯。

江氏用一种近乎挑剔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又打量起了端木绯,只觉得她端坐在圈椅上的姿态十分优雅,连那端着茶盅的动作也是恰到好处,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用尺量出来的。

增一分则太过拘束,减一分又有失优雅。

这个小姑娘不像是端木家这种寒门出身,从礼仪看,倒更像是出自像楚家、闻家这样的几代簪缨世家。

封太夫人态度亲和地问道:“端木四姑娘觉得这茶如何?”

封太夫人笑得极为和善,眼睛都笑眯了来,殷切讨好看着端木绯。

这世人都是逢高踩低的,这几年封家在京城那可是备受冷遇,一年不如一年。

自两年前皇帝给封炎和端木绯伺候后,没多久,京中就传出端木绯是岑隐的义妹,封家人听说这个消息后,就试过与端木绯搭关系。

可偏偏端木绯年纪虽小,却是个油盐不进的,根本就不理会那些攀附之人,但凡是送去端木府的礼都被拒之门外。

而他们封家虽然是端木绯未来的婆家,也没让她多看一眼。

封太夫人除了暗自恼怒端木绯不识抬举外,却是别无他法。

直到两个月前,形势在发生了一种新的变化。

皇帝这次南巡回来后,封家在江氏的引荐下投向了三皇子,希望能求个从龙之功。

想要投诚,自然要交出投名状才行。

封太夫人思来想去,觉得如今的封家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还是江氏提醒了她----

他们封家还有一个未来的孙媳妇,端木绯。

以端木绯和岑隐之间的关系,她岂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投名状?!

封太夫人想来想去,想要以正常的方式把端木绯请来都不太可能,也只能另辟蹊径了,特意选了今天。

果然,事成了。

这人总算是请到了!

在封太夫人和江氏灼灼的目光中,端木绯放下手里的粉彩茶盅,微微一笑,客套地赞了一句:“好茶。”

这要是平时,一个晚辈敢如此敷衍她,封太夫人早就懒得理会对方了。

可今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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