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语直愣愣地看着封炎,双眸几乎瞠到了极致,一个疑问在心头浮现——

封炎为什么会在这里?!

答案显而易见,是为了楚庭舒。

可是,封炎他不是移情别恋地喜欢上了端木绯那个小贱人,为什么他还要帮忙找楚青辞的弟弟?

楚青语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思绪飞转。

是了,是为了祖父。

祖父早就知道封炎的身份,这些年来,祖父一直暗中帮封炎!

祖父祖母明明对封炎有恩,他们明明可以成全自己的,偏偏他们一直看不上自己,所以也不愿意成全自己,可是为了那个早就该死的楚庭舒,他们就可以去求封炎!

楚青语的眼底浮现一层浓浓的阴霾,其中有恨,有愤,有妒……如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楚青语的嗓子坏了,说不了话,因此大丫鬟书香很快就在一旁的书案上备好了笔墨。

“楚青语,你说,舒哥儿到底在哪里?”楚老太爷单刀直入地问道。

楚青语嘴角慢慢地扯出一个冷笑,慢悠悠地走到了书案前。

她微微撩起右侧衣袖,然后执笔沾了沾墨,飞快地在一张空白的绢纸上写下一行字:“除非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无话可说。”

书香立刻把楚青语写好的那张绢纸呈给了楚老太爷。

楚青语放下手里的狼毫笔,目光冰冷地看着楚老太爷,神情变得更加阴冷。

为了知道楚庭舒的下落,祖父这段时间一直让大管事对她又审又罚,她偏咬牙不说,反正只要他们一天没找到楚庭舒,他们就不敢对她下重手;反正是楚家先对不起她,她也不过为了自保,她也不过是想要一条生路而已。

偏偏祖父祖母完全不念一点血缘亲情,偏偏祖父祖母非要把她逼到死路上!!

楚青语咬了咬牙,再次拿起那支狼毫笔,龙飞凤舞地又在第二张绢纸上写下:

“就算我死,你们也得不到答案。”

寥寥数语,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第二张绢纸立刻就被送到了楚老太爷那里。

楚老太爷皱了皱眉,眸色幽深,他并不避讳封炎,把楚青语写的两张纸也递给了封炎看。

封炎漫不经心地朝着那两张绢纸扫视了一眼,问道:“楚老太爷,消息就是从她嘴里知道的?”

“不错。”楚老太爷微微颔首,眉心蹙得更紧了。

这一个多月来,楚青语一直没有招,他就天天让大管事去审她、试探她,他自己也隔三差五地找她套话,才套到了一些消息,得知楚庭舒可能在川州。

但是,楚青语也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嘴,之后就死咬着,不肯再多透露一个字。

“她不肯招?”封炎挑了挑眉梢,淡声又问。

楚老太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一个月来,能试的招也都试了,楚青语咬死不说,因此就胶着在了那里。

而且,在楚老太爷的心底深处,始终没有完全相信楚青语。

他心中总是有两分怀疑,楚青语真的知道舒哥儿的下落吗?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她为了活命在故弄玄虚……

封炎也看得出楚老太爷心里的疑虑,如果说,楚老太爷只信了七八分,那么封炎至少信了九分。

他一直记得,三年前在宁江行宫中,蓁蓁曾和他说过,楚青语可能有些许未卜先知之能。

端木绯说的,封炎自然相信。

突然,又是一阵清冷的晚风自窗口拂来,书页又簌簌地翻动了起来。

封炎垂眸看着那不断翻动的书页,眸光闪烁。

随着沉默蔓延,气氛愈来愈冷凝,楚青语原本不上不下的心反而一点点地放了下来,身子也放松了不少,神情间越发张扬。

反正只要一日没找到楚庭舒,他们就拿她束手无策!

她昂着下巴看着窗边的楚老太爷,嘴角撇出一道冰冷的笑意,眸中充斥着自得与快意,更多的是仇恨。

对楚老太爷的仇恨!

封炎忽然抬眼朝楚青语看了过去,看出了她眸底的仇恨,眼睫掀了掀,然后就看向了楚老太爷,果断地说道:“既然她不肯招,那就交给东厂吧。”

少年那漫不经意的声音在这秋日的夜晚显得清冷如水。

“……”楚青语嘴角的那一丝笑意霎时就僵住了,瞳孔猛缩,蜡黄的脸色白了三分。

对于任何人而言,东厂都是一个可怕的噩梦,这其中也包括活了两世的楚青语!

她一时又忘了自己不能说话,直觉地张嘴,又发出那种如粗粝的磨砂纸一般的声音。

封炎仿若未闻般,看着楚老太爷又道:“以东厂的手段,她不说也得说。”

接下来,就看楚老太爷能不能狠下心了。

楚青语的身子如那风吹雨打中的娇花般颤抖不已,封炎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柄锋利的bǐ shǒu狠狠地刺在她的心口,一刀一刀地自她心口剜下肉来,疼得她痛不欲生。

她对他一心一意,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可是他视若无睹,他心如铁石,他一次次地把她的心踩在脚底践踏!

他竟然狠心要把她交给东厂?!

他竟然要把她交给岑隐?!

等等!

楚青语想到了什么,激动地猛然抬头,恍惚间,她的身子撞在了身旁的书案上,撞得那书案发出咯噔一声响,书案上的砚台都随之摇晃了一下,浓黑的墨汁自砚台上洒出,洒在雪白的绢纸上,原本搁在笔搁上的那支狼毫笔也从案上滚落,“啪”地一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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