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点了。”赵孟书倒了杯茶给我，并在我耳边小声提醒。
“啊，这么晚啦！”我看在座的美人们，也都困恹恹的，张三娘趴在桌子上睡醒两圈了，呼噜打得震天响。
“诸位夫人，今日相聚实在欢愉，只是时候已晚，恐怕夫人们需要休息了，只得到此为止了。不过啊，以后我们每月都可以聚一次，赶上节日也聚，热热闹闹的才好。这事儿，就交给杜夫人来办。”
“是。”杜芜答道。
“时辰不早了，大家回去歇着吧。”我大手一挥，困倦的莺莺燕燕们扶着丫鬟们的手，迈着小猫步离开。
我出于好客之道，起身将她们送到门口，“慢走，再来哈。”可她们一出门口，我就頽下来，摊在椅子上，敲着发麻的大腿和屁股。
赵孟书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拽，我扒着门框，委屈地喊道：“你干嘛啊，我坐了大半天快累死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明天再说黄瓜菜都凉了。”赵孟书“啪”一巴掌打在我背上，“清醒了没？”
我咳咳接连咳了好几声，不满道：“五脏六腑都快被你拍碎了！到底干吗？”
赵孟书比划了下，“嘘。”随后拉着我的手，轻轻往外走。我们走得很快，直到看到前方两个身影才慢下来。我们俩借着竹林遮挡身形，我半跪在地上，伸长脖子往前看，认出是崔盈年和宇文小星，“跟踪啊，干吗？”我轻声问。赵孟书却瞪着眼睛捂住了我的嘴巴，我要掰开她的手，却听宇文小星笑道：“你说燕夫人是何用意？”
崔盈年不屑道：“还能有什么？女人嘛，都希望自己的男人一心一意，即使是女鬼也不例外，她啊，不过是忌惮咱们肖想公子罢了。”
宇文小星“噗嗤”笑了，“那她可冤枉公子了，谁不知道，公子把咱们留下全是出于善心，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如果说非要有，那也应该去找杜芜呀，可今天，却是让王笺之挨枪了。”
崔盈年道：“可不是吗。不过笺之平时最为低调，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大概觉得公子丰神俊逸的人物，心心念念两千多年等的人，竟然如此普通，替公子可惜吧。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公子相貌好、地位高、性格好，怎么会喜欢燕云？”宇文小星问道。
“感情最无理可寻。也许她真的有过人之处，所以公子才会喜爱她，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也要喜爱她。公子为了找她，每隔三十六年，将我们这些和她有相同生辰八字的女子带到灵隐，我们也才能避免地狱之苦，说起来大家还是托她的福。名义上，我们是公子的夫人，可事实上，我们不过是寄居客，仰仗的是公子的希冀与恩情，对公子有敬畏、有顾忌、有感恩，对她则不必。”
“但不怕她告状？”
“她没有那么蠢，况且，公子深明大义，最厌恶搬弄是非者。好了，也不早了，快走吧。”
我简直要七窍生烟，瞪着赵孟书，不明白她叫我来听别人吐糟自己的用意何为。
赵孟书低笑出声，我瞪了她一眼，她冲我吐吐舌头，看上去心情非常好。
忽然，她们俩的声音小了下去，我伸着脖子，把手放在耳边，可还是听不到，但如果往前走，又离得太近，有被发现的可能。我正纠结着，赵孟书抬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声音突然就清楚了，就听宇文小星问，“盈年，你为何不与我一起离开呢？咱们俩一起来的，相伴了这么多年，一旦分开，我真舍不得你。”
“小星，今日离别，只为他日更好相聚。所以，不必伤怀。”我翻了个白眼，心说就你这种背后说人是非的臭婆娘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有人。”赵孟书忽然拉了我一把，我莫名其妙地望向她，她冲后面努努嘴，我看见一人提着灯笼往我们这边走。
“走什么，这是我的地盘！”我插着腰，呲牙咧嘴地警告赵孟书，“有本事这群丑女人当面和我说啊。”
“你真是······”赵孟书仍旧不死心想把我拉走，“你忘了我们是有任务的，燕云，大局为重，等找到李因，救了阿恒，你再解决她们也不迟啊。”
“不要。”我拧脾气上来，“别人都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了，我还要当没看见，这得成哪路孙子！”我目光不善地盯着走过来的女人，借着灯笼的光看清了她的相貌，原来是欧阳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