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权力的残酷(1/2)

战斗结束。

妖月为擎苍所杀，极乐弓自然被擎苍所得。而邪鬼师为濡女所杀，惊夜枪与那半件太虚神甲都落在顾菲柔之手。

妖月之所以被神月宫追杀，除了因为他jiān_shā了神月宫宫主轩辕寒月的宠奴瑶瑶，还因为他盗取了神月宫的两样宝贝。第一样是太虚神甲，第二样是极乐弓。现在太虚神甲和极乐弓都要上交神月宫，只有惊夜枪可以留下。

顾菲柔想把惊夜枪留给擎苍，便带着惊夜枪来到了擎苍营地，却发现擎苍眉头紧皱，满脸愁容。

顾菲柔再看向其他人，擎苍身边的亲信都静默垂首，心中感觉不好。飞鸾使了眼色，带着其他人陆续离开，只留下顾菲柔和擎苍两个人。

“怎么啦？”顾菲柔本是很高兴地去找擎苍。这一战，她自己晋升为六级战士。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手下多了许多鬼将：雪女、天邪鬼、鬼女红叶……她身边的能人越来越多。

擎苍将一道折子递给顾菲柔。

顾菲柔拿起折子，折子里是宫中王太监的笔迹，心中一跳，感知不好。这王太监是擎苍花重金收买的皇帝身边的人，没有极紧急的事，是不会冒险给擎苍送信的。

顾菲柔读起折子，只觉得心如刀绞痛入骨髓。折子里是要擎苍杀了所有的鬼怪，一个不留。

显然皇帝千菱霄对这些身怀绝技的鬼怪们不放心，想要尽数除掉。

顾菲柔想起了现实世界中的《水浒传》，《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再勇猛，却也不过是宋朝皇帝的棋子而已。现在看来，不光现实世界，连神梵世界里都一样。皇帝用是一回事，防是另一回事。征方腊时，宋帝便利用宋江等梁山好汉去送死，征完方腊了，宋帝便默许高俅杀宋江杀卢俊义……看来月之国的皇帝这次是真的起了杀心了。

因为攻打河间鬼城，众鬼已经很疲惫，根本无力抵挡朝廷的军马。而红耀大军不日即到，即便想逃，也无路可逃。

顾菲柔陷入痛苦之中，她不想杀这些跟着自己拼死冲杀的鬼怪，但是显然，她已经无力保护他们了。

造反吗？即便她可以支走擎苍，就这几千疲惫之师，怎么挡得住朝廷的兵马？躲起来？这么多的人，能躲到哪里去，又能躲多久呢？

此时此刻，顾菲柔又尝到了权力的残酷。有权的人说杀就杀，说剐就剐，可以由着自己的猜测，或者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就能肆意掠夺他人的性命。而没权的人呢，除了任人宰割，还能咋样？

顾菲柔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对权力充满了渴望，如果自己有权，会让这帮跟着自己的弟兄们枉死吗？再往前看，如果自己有权，高雨婷会被林峰追杀吗？如果自己有权，会被蓝楚漓追杀得东躲西藏吗？看来这世界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钱和权才最实在。有钱就能买权，擎苍的官位不就是买出来的？有权就能赚钱，那些朝廷的**官员，不就是用他们手中大到惊天动地小到鸡毛蒜皮的权力来敛财？而既没有权又没有钱的人，那就是砧板上被宰杀的肉，即使你杀了再多的敌人，即使你立下了再多的功勋，有权者要你死，你也绝无活路。

顾菲柔看着看着折子，冷笑一声：“没想到这皇帝竟如此无情！”

“说吧，菲柔，你要怎么办？”擎苍道：“你做什么，我便陪着你做什么？你若要造反，我便陪着你造反。你若要逃亡，我便陪着你逃亡。纵为你负天下人，又如何？纵为你杀天下人，亦如何？我擎苍所爱，便是世间最重要的东西，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顾菲柔禁不住热泪滚滚，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在这最痛苦最糟糕的时刻，还有擎苍这个好男人陪着，夫复何求？

过了好长时间，顾菲柔才将心中的急痛略微平复，喟然长叹一声，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圣旨一到，你就必须杀人。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拥有今天的地位，你才成为招讨将军，怎好说放弃就放弃？不过人你不能杀尽，要给我留下几个。”

“你要留下几个便留下几个。”看到这折子时，擎苍也有着满腔怒火。他亲眼看到了众鬼舍命冲锋，浴血攻城，即便不考虑顾菲柔的因素，就只看他的本心，他对不忍下杀手。

顾菲柔了解擎苍，知道他此时的心痛并不比自己少。她垂泪握住擎苍的手道：“这几千条人命，都是千菱霄欠我们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加倍偿还。”

其实顾菲柔虽然做了多年的间谍，虽然杀过一些人，但她从没有杀好人，更没有一杀就杀个几千人。但是眼下，她竟然被迫杀好人，甚至鼓励擎苍去杀好人。她此时心中的痛可想而知。所以她一向那么要强的人，此刻眼泪却也是止不住地流。攻打河间鬼城时，她也受了箭伤，虽然鬼女红叶给她敷了药膏，可她还是疼。但不管箭伤处如何痛，都抵不住心口那微微的疼，仿佛有极细的丝线牵扯在那里，每一次心跳都涉起更痛的触感。这样多年，她从未想过要争权夺势，但是眼下她却对权力有着无比的渴望，她甚至希望自己就是月之国的皇帝，那样一道圣旨下来，这里所有的人都能活。

皇帝……皇帝……

这称呼一经在心底喊出，如何可以忽略？皇帝的称呼是“朕”，皇帝的指示是“圣旨”，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尊位，皇帝能左右万千人的生死，皇帝拥有者三宫六院，皇帝执掌着万水千山，这样的位置，有几个人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