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未樊用过两块芙蓉糕,饮了杯菊花茶,又看了会书,在盛盏过来准备再添些茶点时住了手。

她站起身,轻轻伸了个懒腰。

“不了,再坐下去,身子都乏了,随我出去走走吧。”

“是。”盛盏和守在外间的听晴福了福身,随后听晴拿出白兰花朵坠儿的油纸伞,盛盏则仔仔细细为她披好披风。

小宫女掀了帘子,柴未樊慢慢悠悠走出屋子。

雨声滴滴,雨帘密布,朦胧中雨丝缠绕,盛盏和听晴二人紧跟着她,为她遮住密密细雨,柴未樊围着不大的院子走了两圈,抬头看天还早,又出了大门沿着宫墙慢慢走。

遛个约莫两三百米,再缓缓踱回来。

在踱第四个来回时,迎面行来两个熟人,她们轻步疾移,白纸伞下衣袖翩翩,因低着头,未注意到柴未樊,也叫人瞧不大清楚脸上的表情。

走近了,才发现她们脸色不大好。

她们也注意到了柴未樊,急忙给她行礼:“给姑娘请安。”

柴未樊示意她们平身,问:“怎么了?两位姐姐看起来面色不大好?”

掬月、掬云对视一眼,随即,掬月笑道:“没什么,大概这天儿一会子艳阳满天,一会子又阴雨蒙蒙,忽热忽冷,奴婢们有些不习惯。”

“哦。”柴未樊的目光落到她手心攥着的小小一团,“那是何物?”

掬月拳头紧了一下,犹豫两秒,低着头老实回复:“禀姑娘,是婢子们自内务府领来的紫笋茶。”

柴未樊再次将目光凝在那一团上——小小的一个铁质盒子,面上刻着些花纹,但颠来复去地看,她估摸着,最多也拢不过四两来。

半晌,她叹息一声:“罢了,你们去吧。”

“是,姑娘,奴婢们告退。”

立在原地,怔了会,柴未樊估摸着姑姑该回来了,便携着盛盏二人回了宫。

果然,不到半盏茶功夫,太嫔回来了,她瞧见等候在正殿门口的柴未樊,过去拉了她的手,笑:“你这丫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家里不必如此拘束。”

被姑姑打岔的礼没行完,她顺势搀住姑姑一只胳膊,应着她的步子缓缓朝里走。

同时口里笑眯眯道,“知道您疼我,然礼不可废,更何况是在宫里。”

姑姑笑着拭了下她的鼻尖,不过没再说什么。

今个是十五,按例给太皇太后和太后等人请安的日子,太皇太后不欲多繁文缛节,遂规定不必日日前去请安,只每月初一十五去露个面就罢,太皇太后那里都如此安排,太后自然只有遵循的理,所以平日里十分清净,但每到初一十五,太嫔免不了盛装打扮一番,去给太皇太后请个安,再去太后宫里坐坐,说会话,稍一耽搁,大半个上午就过去了。

柴未樊不必跟着姑姑过去,说委婉点是怕她年少不更事,冲撞了贵人,说直白点不过是她身份卑微,不够格觐见那些贵人罢了,毕竟她只是前来投奔姑姑的一个弱势孤女。

姑姑也怕出了事护不住她,遂揽着她很少让她到处乱跑。

自然,照她自个说,这样最好,反倒落得清闲。

伺候姑姑卸下妆容,换身轻便的衣服,又陪着说了会子话,柴未樊见姑姑神色疲惫,眼皮微垂,知道姑姑今日起得略早,现下困了,便轻轻给她盖上薄毯,转身退了出来。

走到外间,恰巧看见董嬷嬷在跟掬月、掬云说话,她脚步未停,直直朝她们走去。

董嬷嬷三人瞧见她,齐齐给她请安:“姑娘吉祥。”

探手拉起董嬷嬷,“嬷嬷快起身。”又招手让另两人平身,视线在掬月手中那一团小小的盒子上绕了一圈,笑,“说来,我近来晚上不知怎的了,迟迟睡不着觉,这段日子嬷嬷就不必往我房里添置茶叶之类的物什了。”

听此话,董嬷嬷担忧道:“姑娘可是病了?可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柴未樊摇头,“嬷嬷不用如此劳师兴众,更莫要告知姑姑,省得姑姑担忧,想来正是换季的时节,樊儿有些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下子,董嬷嬷明白了,定是姑娘知晓新领来的紫笋茶分量不足,太嫔又最好这口茶,所以绕着弯推辞来了,她内心心疼,忍不住道:“姑娘说的哪里话,一会老奴要去内务府领东西,顺便开个口的事罢了。”

柴未樊推辞:“嬷嬷想岔了,真的是我近来睡不太好,用不得茶叶,嬷嬷不要多费力了,况且现下年景也不大好。”

剩下的话她没说,但两人都懂,姑姑在宫里是个不受重视的,因念着早年养育四皇子的功劳所以忝在宫里养老,内务府着实看不上眼,轻待些是理所当然的,她们经不得事,一些三二两的小事就忍下罢。

董嬷嬷还能说什么,自然只有应下的理,她眼看着柴未樊回了自己房间,又问过姑娘身边的人,确定晚上睡得极好才叹息着走了。

柴未樊早间睡过一个回笼觉,现在一点也不困,回到屋里没事干,就打算练会字,令盛盏再铺两张宣纸来,谁想她面色迟疑,站在旁边没动,稍一想就明白为什么,她平静着问:“纸张也不够了?”

盛盏跪下请罪,“奴婢跟董嬷嬷要些来。”说完,却没动。

果然,柴未樊挥了挥手,“罢了,姑姑不容易,不要烦扰她了,你帮我把宣纸反过面来,我还能再用上一回。”

闻言,盛盏站起身上前,正巧卷碧进来,过来帮着一起把宣纸反了个面,然后,两人退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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