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边往小区的方向走,边打着字回复时一的消息,彼此都在专心的和对方聊着天。

“时一,我想和你通话。”

时一一时间六神无主,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还是不免让人心生紧张,她其实不太会聊天,又担心不知道说什么好以至于万一在电话内尴尬的冷场。

她正愣神之际,林越又一条消息:“现在方便吗?”

她:“恩。”

林越立马打来了电话,指腹向绿色接通键滑动,她接起,手机屏幕从聊天界面转变为显示着林越名字的通话界面。

这两个字,不论什么时候看,都令她不由心生紧张,一揪一揪的。

他蹑手蹑脚的关好门,换上拖鞋回了房间,电话接通:“刚到家,我先换个衣服。”

“我也刷个牙。”时一也骨碌碌的翻身从床上起来,动作迅速的钻进厕所。

她把手机带在身边,放在洗漱台镜子旁的隔层上,彼此都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窸窸窣窣声响。

林越衣服换的很快,他没说话,关好房间内的灯,躺在床上,能很清晰的听到时一的动静。

牙刷与牙齿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唰唰”声,清水在口腔内搅动的“咕噜咕噜”声,打开水龙头冲洗残余泡沫的“哗啦啦”声。

林越耐心的等着她弄好一切,直到她重新拿起手机,清爽地说一句:“我好了。”

他调整了最舒服的姿势,仅留床头一盏小夜灯。身上盖着薄毯,手机紧贴着耳边,闭着眼,惬意而享受的听着深夜里时一懒洋洋的腔调,放松而舒适,静谧的夜里只留有对方的声音,像很多个睡前他点开时一录制的音频,舒缓的音乐伴着柔和的音色,很好入睡,分外好眠,但今夜更甚于之前。

他仿佛可以从时一的说话间感受着她呼吸的频率,心跳靠得很近很近。

这一晚林越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话,东拉西扯,比平日更旺盛的倾诉欲,他想说很多很多的话,跟她分享很多很多的趣事,大的小的无关紧要的事,他脑袋昏昏沉沉反倒打开了话匣子。

“初中那会因为对语文不上心,经常被语文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话,十次里头总有七八次你在场,在旁边空位上帮忙改当天的小测本,你一本本改,一个个登记,就坐在那背对着站着挨骂的我,我当时就觉得挺糗的。”

时一在语音里轻笑出声:“你现在也对语文不太上心,紧要关头了才知道紧张,才舍得认真对待,挨一次骂才长一点儿记性。”

“那三年,你在我的记忆中大多时候是个倔强的背影,留给我印象也是一个总埋首于班级四十多份本子中的学习委员,对着四十多份眼花缭乱的字迹和一张满是记号的登记表。

“一边是语文老师对我苦口婆心的念叨,一边是你对着默写本勾勾叉叉没停过的手,我那时想,如果我也像你每天对着背诵的内容看四十多个来回,语文成绩最起码不至于太惨不忍睹。”

时一没告诉林越,她那时作为学习委员兼顾语文科代表,语文课后去办公室帮忙改小测本是她在被动的枯燥而机械的工作内容中珍贵的主动,是最为充盈的干劲儿,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有林越“做伴”,时间好像也没那么无聊了。

她那时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他这么久,她那时想着毕了业就算了吧,她时常在对心里的那个声音喃喃自语说,“我就喜欢三年,就三年,不能再多了”可志愿填报的时候另一个不甘心的声音萦绕不散,重复着另一种可能性,“万一呢?”

她以为三年是个分界句点,可尤翘楚说,那是迈向另一个三年。

她更喜欢他了。

时一是既好笑又心疼的:“语文老师不厌其烦的抓你来办公室开导你,相差无几的话,那三年我也听了好几十个来回。”

林越讪笑。

“我发现我有点后知后觉。”林越悠悠地又起了个头。

“为什么这么说?”时一接话。

时一突然想起尤翘楚跟她说过的话,尤翘楚说她刚认识沈适那会,还处在彼此熟悉的阶段,但相互的好感其实是在每日持续不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萌生的,她后来翻看他们起初的聊天记录,都有点不敢相信那时的自己竟能在几近无聊透顶的话题中动了少女心。

她事后想来觉得挺不可思议,边划着聊天记录边嘟囔着这都聊的什么啊?可当时脑热,只觉得真有趣。

时一好奇地凑过去看:“你们平时都聊什么啊?”

尤翘楚随意划到一段给她看。

“早,今天早上好冷啊。”沈适七点多的消息。

“是啊。”那会还处在寒假,尤翘楚近九点才懒洋洋的醒来回复。

“又冷又不敢穿太厚。”

“为什么呀?”

“一会要帮我妈做事,穿太厚不方便,而且做着做着就热了。”

然后又发了一条:“一件短袖套一件卫衣。”

在南方11c离不开床的冬天里。

尤翘楚竟也认真的回:“我穿了三件,打底的一件,长袖无帽卫衣一件,有帽加绒一件。”

“没什么特别的,”尤翘楚把聊天记录清空,“但好像都这样,陷入恋爱的人都显得呆萌。”

尤翘楚说如果不翻聊天记录,都无从审阅自己,原来她也是个会耐着性子告诉对方,天冷时她一件件的往身上套了哪些衣服的人。

尤翘楚说:想和你聊下去的人,不会一次性把话说尽,而是一句模模糊糊的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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