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愤归气愤,陆喜也知道阿贡的不易,况且就算是没有事先承诺过,女人怀了孩子本就应该享受些特殊的待遇。

她决定仔细地理一理人手,最好能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把族里稍微重些的活计分散给那几个暂时没有怀孕的女人,好让这一批孩子能够安稳地降生。

可她一个黄花大姑娘,原本也不懂这些备孕、养胎的知识,只模糊地知道月份很关键,比如有段时间会孕吐,容易瞌睡等等。

现下也没有什么更专业的人来提供建议,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第一步便是统计女人们的月份。

陆喜就很“真诚”地首先见了春娘。春娘一直不大给她好脸色,多半是因为阿路不理睬自己,却见他时常去她家里蹭饭,才恨上她的。

不过阿路不喜欢她,恨谁也没用,所以她这个情绪对陆喜而言毫无意义。之所以要第一个调查春娘,完全是她目前只知道这一个怀孕的女人罢了。

“春娘。”陆喜站在春娘家门前的空地上,大声叫她。

她家已经住上了土屋,开春第一批三间房,其中一间就分给了她家。说实话,这族里能配到女人的男人,多半是要颜值有颜值,要实力有实力的,春娘的男人也算是很受阿贡倚重的一个了。

只见她撩了帘子出来,见到陆喜,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干什么?”

陆喜见她男人随即跟了出来,原本打算开门见山的话生生噎了回去,换了句:“……也没什么,我听阿贡说你怀了……崽儿啦?”

族里的习惯,都把孩子叫崽子,她听的次数多,说起来却还是觉得别扭。

听了这句话,春娘僵硬的神色这才稍微有了一丝和缓,但语气仍然生硬:“你送鸡蛋来了?”

她一怔,老实地摇了摇头:“……不是。”

“哼!”春娘转身摔了帘子进门。也不知她为何这么气愤,他们家每日所得的食物很多,根本就不差那一个蛋。

男人在门外无奈地对陆喜一笑:“阿喜,来家里坐坐?”

她忙摆摆手,问他知不知道孩子有几个月了,男人挠了挠头,面色有一丝窘迫:“就是见她前几日肚子明显了,才知道有了崽的。”

春娘不和她说话,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她只得干笑道:“你让她放心,我会想办法供应上鸡蛋的。”

部落里转了一圈,倒是叫她遇见两个显怀的女人,肚子比春娘的还大,看起来都有七八个月了。

陆喜这才有些愧疚,不怪春娘会对她不满,实在是自己做的不够。原先信誓旦旦,转眼却把誓言抛之脑后。

她忙朝两个女人打听月份,谁知她们也摇头表示不知道,都是显怀或者胎动了才会察觉。她不得不厚着脸皮仔细打听人家的房事,两个女人倒是很有兴致,争相把自己办事的细节说给她听。

自己虽是个行动的矮子,但思想绝对是老司机莫属,饶是这般厚脸皮,也败在了女人们手里。郁族人对于男女之间那点事,完全没有什么忌讳,她曾经还见过有人急切地白日宣淫呢,偏偏人人习以为常,还能同奋战的中的两人淡定地聊天!

两三天后,大致弄清楚了怀孕的人数,从月份上看,大多是上一年的雨季里有的,那段时间大伙都闲着没事干,最是造娃的最佳时机。

其实供应鸡蛋还算小事,关键是半数女人因此干不了重活,那盖房子的工作就会被耽搁。男人们上山的时间,女人们在家不仅要照顾畜舍、地里的豌豆,还得用大量的时间在西山脚下拓土砖,这才能保证一个月盖出三间土房子。

女人们急着想要住土房子,根本就不会听陆喜的乖乖坐着养身子,嘴里嚷嚷着没事,每日都会去拓砖。

人手是个大问题啊!她得想办法把这项工作转移给男人们。

但男人们也着实辛苦的了,每日跋山涉水去打猎,回来还得上山砍木头、开窑烧瓦等等。怎么才能让他们有时间接下活计呢?

她就抱着头冥思苦想,还真就让她给想出办法来。

那天清早她跟着柳娘和阿树上山,其余两人是捡猎物,她则是背了背篓掏野鸡窝,好歹供上女人们的鸡蛋,她也有时间想别的事情。

回家时只见煤球朝她跑过来,突然小裤子就往下掉,把他绊了个大跟头,趴在河对岸嘶声力竭地大哭。

那小裤子原本也不容易掉的,她最初缝的时候还在里面卷了一根麻线,后来怕勒得太紧煤球会不舒服,每次都是松松地绑着,前两天麻线突然断了,她也没太在意。哪想今日就那么突兀地掉了下来。

她赶忙放下背篓,趟过河水去抱煤球,柳娘和阿树随后也趟了过来。

“阿喜,你去问阿贡要两条鹿筋缝进去,就能绑稳了。”柳娘不紧不慢地道。

鹿筋?

“怎么?你连这个也不知道?”柳娘有点疑惑,这可是常识呀!这阿喜,脑袋里有那么多他们不懂的东西,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事情,她却总是没谱,也不知道她原先的那个部落到底是什么样儿的,怎么长出这样的人来。

陆喜哄着煤球,干笑着抓了抓脑袋,难怪族里就没人同她的煤球一样掉过裤子,原来是因为绑了鹿筋?真这么好用的话,她得多找几根来,用麻线勒“皮裤”,皮肤可难受了。要是弹性足够好,还可以缝在抹胸里,好歹能帮着定定型,希望以后不要那么早下垂……

傍晚男人们回来后,她特地提早去找了阿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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