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文学>军事历史>谋阙>第196章 问心无愧

想那时也曾饮马河岸,二人抓着缰绳徒步而行,数年时间走过栖霞岛的每一条大河。研究阵法、商讨兵策,不觉便从黄昏走到子夜,越是旗鼓相当的人越能获益良多。

玉良袍本是江湖人士,亦是天下名士,不然也不会与侠客齐名,也正是侠客得以让二人相识。玉良袍风雅卓然,识人达观、遇事缜密,更是对兵事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和兴趣。

一拍即合,他便成了与古扬打过仗最多的人,战无不胜也要有他一半的功劳。能随古扬逃杀的人,都是性命之交,多数人都葬身大海,能够再见玉良袍也是一种有幸。

十六路军,十六根锋利无比的刺,黄昏时候像一根根铁锥刺透了栾军最后的防御。栾军如同掉进战壕一般,左右皆是长枪利刃,大量阵亡。

玉良袍双目森寒如窟,一众东土高手将其护在中间,一路向东逃去。但就在这时,一把硕大的骨锤追影索命一般,一击扫过数人,与此同时,时长风摧马赶到,后随一众军马。

玉良袍的随从实力不俗,殿后的死士更是战力狂沛,硬生生拖了一炷香多的时间,玉良袍已远遁而去。

大概半个时辰,天已入夜,一处丛林之中,青剑寒光骤闪,杀人不见血滴。玉良袍乃是行家,那个从前便打不过的人,每逢关键时候便会出现,今天似乎也不例外。

“想不到你也会有一天,披上曾经最为唾弃的军装,我认识的那个侠客,竟比我死得还早。步彩楼,你骑了马也失了色,这样的你还对得起柳岸先生吗?”

“若这名字是困我,那便不是柳岸先生了,十七年再见,你竟与老七作对。”

“竟?”玉良袍满目不解,“你怎会说出这奇怪的字眼?老七他是神明吗要每个人皈依他?要每个人都不能逃离过去,一生一世为他鞍前马后?”

侠客凝目道:“没有人让你留在过去,但你为何非要这么做。”

“十七年,十七年啊!”玉良袍突然激动起来,“你们都在西土,我只身一人在这里经历了什么,你们不曾知晓半分!栖霞岛时老七助我建功立业,我亦拼死护他,我已问心无愧,但谁来为我这十七年负责!”

玉良袍丝毫不忌侠客之剑,缓步行来,“既然如此,人各有路,我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选择!你哪里来的底气怪我,这东西大雍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十七年毫无联系,不知你们死活,你让我每天守着你们的灵牌告诉自己活下去是为了再回西渚吗!”

侠客哑然,玉良袍的话忽然难驳一字。

“孟三变识我,如老七当年那般待我,我与他做到了比老七当年更宏大的业,这就是我的抱负!侠客,换做是你,你会因为打来的是老七就举旗而降吗?这十七年里点点滴滴,它是线它是流它每时每刻的辛苦甘甜,而不是一梦睡醒,栖霞岛在昨日。”

侠客的剑缓缓定在地上,他本就是性情之人,此情此景、旧人此言,让他不由得也想到自己这十六年。

玉良袍变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从前他不骑马、不领命,逍遥天地要做一生酒侠。可大雍的这些年呢?他成了杀手,为了情报到处奔走,他开始骑马甚至戴盔束发,玉良袍说得很痛却很对,真正的侠客已经死了。现在就算旁边出现一座望月湖,他也没有了纯粹的心境。

更让侠客动荡的是,所有人都变了,但恰恰就是这玉良袍其实没有变,他还是军中之将,为了抱负走马移阵,那激昂之语分明还是当年的他。

侠客举起剑,剑染着光,清澈的剑身虚虚然映着自己的面庞,真的不认识上面这个人了。他开始浮想联翩,用力回想着当年的侠客,竟越想越是虚幻,深深沉溺了。玉良袍的话竟是那般刀刀入心,刺得人寒凉寒凉。

他的心真的开始疼了,冰凉的东西缓缓淌下。

垂头一望,他的胸膛插着一把匕首,竟还让对方有时机转了一转。

侠客缓缓抬起头,“你说了那么多就为了这个吧。”

玉良袍眯目而笑,“这是我的立场,没有了过去自然要想想如何应对今后,侠客,我们早已不是朋友,你也不应再对古扬有用处啊!”

噗!侠客一口血,一滴不落喷在玉良袍的脸上。

“别拿什么立场来掩饰,玉良袍,你害怕一切你打不过的人,老七如此,我亦如此。”

“哈哈哈!那又如何!你真的死了,绝世一彩楼,你要永绝于世了!”

侠客大撤一步,拔下胸膛的匕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只有血和阴暗,侠客还是那个侠客,不为任何人马首是瞻,但记得快意和恩仇。我蹭老七的每一壶酒,都该有它的梦境,我与他经历的热血,不是一匹马一套军装就能改变。我服他激昂,他认我洒脱,他是王我是侠,但这辈子做的,乃是兄弟!”

玉良袍拍手称赞,“好个激昂,我猜你到了那一边一定不会这么想。”

“这些年你也用这种手段上位的吧,玉良袍,你哪里来的脸面说问心无愧,你有心可问吗?!”话到这里,血滴青剑,侠客一步震起,只取玉良袍咽喉!

“侠客对老七没什么大用,带你同死倒是好事,路上我再告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玉良袍一抹脸,腰间立时旋出一把软剑,“就凭现在的你?”

“半个侠客也能打到你祖宗都认不得!”

玉良袍内心大骇,只挡了十招便有不怠,今时侠客比当年更加恐怖,好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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