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善于反省,他知道自己的心起了变化。尽管原来柏廷经常和他胡说八道,但那是男人之间的调侃,是生活中解压的一种方式。喜欢叶蒙蒙,真的喜欢。他仔细想了想,其实他从第一次在那个小超市的时候,在他们的手不小心握到一块儿的时候他就已经心动了,只不过自己有重任在身,理性使这种感觉隐匿了起来。在李开颖刚刚离开的时候他曾经想着从此以后好好照顾她,一开始他自己也以为那是一种责任,亦或是赎罪。现在他切身体会了“相思使人愁”。既然真是这样,那就索性承认,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放不开了呢?

清明前的一个礼拜六,周扬去了公墓,如他所料的那样,叶蒙蒙正坐在李开颖的墓碑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这个时候他要是不在,那谁陪她难过呢?他端端正正地给李开颖鞠了三个躬,然后和叶蒙蒙并排坐了下来。叶蒙蒙脸上有泪痕,看来刚才哭过了。周扬从兜里掏了一瓶水递给叶蒙蒙。她接过去打开倒在了墓前。

“你怎么也来了?”叶蒙蒙问周扬。

“公墓比较远,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就过来看看。”

“我就是单独过来看看他,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部队的人都会来,我不想和他们一起,所以就提前来了。”

“我去别处转转,你要是想走了就叫我。”

“好。”

周扬给叶蒙蒙腾开时间,自己去了别处。这里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了,每一次来都有说不出的感慨。那些像李开颖一样的烈士同样是为了人民的利益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虽然自己和他们从事的工作不一样,但是性质都是相同的,也许哪一天自己也会这样静静地躺在这里,被自己的亲人或是朋友献上一束鲜花,亦或是静静守候几个钟头。

他点燃了一支烟,将它放到一个墓碑前,墓碑的主人非常年轻,那灿烂的笑容永远地停留在了20岁。

“兄弟,你还没学会抽烟吧,给。”

然后他又给自己点上,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墓碑前的烟燃尽。朝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地看去,又温暖又寂寞,又安静又刚毅。

电话响了起来,是叶蒙蒙的。他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在路口等他了。

“走吗?”

“走吧。”

墓地建在偏僻的野地,距离车站还有约二里地。他们两个并排走在田间的路上,开始时谁也无话。就这样大概走了一半,叶蒙蒙倒是觉得奇怪,一向口才很好的周扬也不主动说话了。她看见路旁有一些刚长出来的植物,于是蹲下身子掐了起来。周扬也凑了过来,好奇心起:

“这是什么?”

“这叫白蒿,中药里面叫茵陈。”

“是治什么的?”

叶蒙蒙出身于中医世家,这个周扬是知道的。

“这个主要是清肝明目的。春天的时候,肝气生发,容易上肝火,这味药就是来救火的。”

“你掐它是打算晾起来吗?”

“不是的,中医里面有药食同源的说法,这个你知道吗?”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所以,这是食物。”

“今天我们要吃这个吗?”周扬对这种从来没吃过的食物来了兴趣。

“是我,没你。”

“那我帮你掐。”

“那我考虑一下吧。”叶蒙蒙打算改变决定。

周扬正掐得起劲,抬头一看,叶蒙蒙又在掐一种黄色的野花。

“那又是什么?”

“蒲公英,清热解毒的。你以后有机会出国别说自己是中国人,中医是国粹啊,可你连最基本的中药都不认识。”

“我又不是大夫。大夫也不一定会认识这些。”周扬为自己辩解道,“不过你有时间了可以教我,我学习能力很好的。”

“为什么要教你?你准备改行啊?”

“技不压身嘛。”

在这种调侃和斗嘴中他俩掐了很多。叶蒙蒙看了一下量,再看看时间觉得该走了。可是,问题来了,他们出来时都基本上空着手,拿什么装呢?她看看自己又看看周扬,最后她盯上了周扬的外套。

叶蒙蒙将洗好的白蒿稍微切了一下,撒上面粉和调料做成蒸饭,又将洗好的蒲公英焯好做成凉拌菜。一顿简单又好吃的饭菜很快就做好了。她打电话叫金雨,可惜的是她回西安了,于是就只有她和周扬在这里享受了。

周扬边吃边夸:“没想到中药还能这么好吃,下回咱们再去掐呗?”

“你看,你看,又暴露城里人的不足了吧。茵陈这种药很奇怪,清明前它还叫药,清明一过它就成草了。”

“这么神奇!”

周扬的确是不懂这些,不过这也怪不上他,不知道的大有人在,只是他碰到的是行家。叶蒙蒙看他好奇的样子又继续给他普及药学知识:

“茵陈和艾草相反,艾草是过了端午才能用。所以有‘清明前白蒿,端午后艾草’的说法。”

尽管周扬饭吃得很慢,他边吃边听叶蒙蒙讲她们家和中药的渊源,但是饭总归是要吃完的。他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尽管不太想走,但总归还是要走的。

离开叶蒙蒙家他哪里也没去,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地方,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连梦都没有。一顿饭都能令他睡踏实,大概也只有叶蒙蒙了。

自从叶妈妈知道了蒙蒙没有回家的真正原因之后就一直哭啊,由最开始的嚎啕大哭变成后来的想起来就哭,她心疼自己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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