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可遮掩的?你那父亲倒也不是个简单的,就让罟长老陪你去,他那些花花肠子,当着罟长老的面,反倒不好使出来。”
皇甫景天想了想,倒也是,便接受了老家主的好意。
到达宅子外,相较于前几日来说,变化还是挺大的,此起彼伏的震天的咳嗽声,已经几乎听不到了,有些医生甚至脱下了防护服,大家的恐惧感烟消云散,宅子里也渐渐的井然有序了起来。
走进宅子里,皇甫景天并没有急着去父亲那边,而是和罟长老一起,先去查看了被咬的那三个人的情况。途中,竟碰到了牵着一条狗、一匹小矮马的皇甫准,皇甫准倒是恭敬,离得有些远,便早已停下了,冲着皇甫景天和罟长老行了一礼。
两人对他点了点头,便各顾各的继续走着。皇甫准往反方向走了好几步,脚步一转,竟跟了上来。
“大伯,”皇甫准看着皇甫景天的脸色,斟酌开口,“我父亲有救吗?”
“你是希望他有救,还是希望他没救?”
“我也不知道。爷爷希望父亲能活,我母亲却更希望自己能做个寡妇……”
没有想到皇甫准会是这个答案,皇甫景天问道,“那你呢?”
“我?爷爷希望我站在他那一边,母亲又希望我站在她这一边。挺烦的。”
“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都太强势了,您觉得他们会在乎我的想法?”
皇甫景天感觉到脚边有东西在蹭来蹭去的,低头一看,竟是那只黑色的大狗,摇着尾巴,一副讨好的样子,不一会儿,小马驹竟也凑了上来,用它那有些笨拙的厚嘴唇,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咬住皇甫景天的衣角。
见自己的小恶作剧被发现了,两个家伙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只狗叫壮壮,这匹小马叫俊俊,”皇甫准颇有些感慨的介绍道,“在这个家里,估计也只有它们愿意听我说话了。”
“它们,倒是挺通人性的。”缠人,却又不让人生厌。皇甫景天并不排斥这两个家伙。
“是啊,有时候觉得它们仿佛就是人变的。大伯,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父亲还有救吗?”皇甫准又问了一遍。
“谁知道呢。”
“您会救他吗?”
“为何需要我去救他?老爷子,应该能找到救他的办法吧。”
“那若是爷爷逼您救呢?”
“我向来不怎么听话。”
“也是,要不然,当初你也不会离开了。我听母亲谈过你与他们之间的事情,其实,做他们的孩子,一直留在他们的身边,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不知道你女儿具体经历了些什么,可我倒是希望我跟你女儿换个人生,至少,我或许会有片刻的自由,至少,还有人念着我……”
皇甫景天听到这话有些触动,转头看向皇甫准,“至少,你平安长大了。”
“只是平安长大?在这大宅子里,竟连更高一点的想法都成了奢求了,”皇甫准叹了口气,“大伯,爷爷那人,野心可不小,也够狠心,您小心为妙。”
说完这话,皇甫准吆喝着一只狗一匹马,哼着一首不知名地民谣,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你这侄子有些意思。”罟长老笑道。
“这是我第一次跟他说话,倒是瞧不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的。”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我瞧着,你也无意去插手这里的权益之争,防着些便是,不用多想。”
“罟长老说的是。”58读书 .du
被咬的三人,情况在恶化,可他们的病情尚在可控制的范围内。皇甫景天将新研制出来的药用在了他们的身上,其中一个,依旧用的是针剂,罟长老在皇甫景天的耐心指导下,第一次将药通过针管注入病人的体内。
“不容易啊。”罟长老感叹道。
“罟长老做的很好,一次成功,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啦老啦,眼神不好,差点插错了地方。本以为,这玩意儿跟针灸的差别也不大,这一插进肉里,才知道差别大了去了。”
“罟长老只是没使惯而已。以后就会习惯了……”
“还有以后?你小子把我诓骗去,其实就是为了给你干活的吧。”
“罟长老去了就知道,全凭自愿。”
罟长老当着他的面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去你家这个决定,做的到底对不对,我现在怎么感觉是掉进了你的陷阱里?”
“罟长老是明知道有陷阱,才故意往里跳的。”
“行啦。别学你重孙女儿的那一套,你父亲不见你过去,估计也急了,去瞧瞧吧,我就不方便跟你一起去了。”
“多谢罟长老。”
皇甫景天转身准备离去,罟长老又叫住了他,“我就在这里等你,若是他为难你,就把我抬出来。”
“罟长老不用担心,我能应付。”
皇甫景天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皇甫罡的住处,院子外不仅没有侍卫看守,竟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皇甫景天在大门处敲了三声,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便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皇甫罡这一次依旧坐在水潭边钓鱼,不同于上一次的事,他的背影落寞苍老了不少。
“父亲。”皇甫景天唤了一声。
“嗯,来啦?”
“父亲找我过来,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见见你啊。”
“下人来得急,我以为父亲这边有急事。”
“你既然知道我有急事找你,又为何先去看那三个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