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挑眉,摊着身子靠在车厢上,嗤笑了一声:“说真的,都没什么好看,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揪着不放。”溯流白了苏瑾一眼,抱怨道,接下来却也切切实实地一一道出。
那房中被衙门处理过了,自不会恐怖到哪。除了门前那一片血迹斑斑,里面虽邋里邋遢,却不怎么唬人。
屋内杂七杂八,却是一大堆酒瓶子。白正安来与衙门收尸时,也闻了不少酒味,故而推断死者生前饮了不少酒。屋内无血迹,自推断是门前就地作案。
几人略略翻了一下屋中,应该不存在什么盗窃案。
“毕竟死者家徒四壁,众所皆知,自是没什么可能为钱而寻上他的。”溯流说到末尾又嗤笑了一声,讽刺道。
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微抿了口,润了润嗓子,方放杯打趣道:“我们见得也就这些,不知我们的王大人对此案有何高见?”
苏瑾自然听出他打趣意味,睨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他们进去到出来,确实耗时不多,几人亦面色淡淡,应是确无什么进展。据他们反馈,如今也只能知道死者生前于房中饮酒,不知为何外出,被人于门前毙命。
苏瑾蓦地想到房中那个女子,那女子与死者什么关系?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出现在这里?方才留的一个个小问号都冒了出来。
苏瑾连忙移了身子去撞了撞白正安的肩问道:“白兄,先前衙门判案之时,你可有在一旁听到关于那女子的事?”
猛的被提问到,白正安很是无奈,抬手揉了揉苏瑾的脑袋,叹道:“你个小脑瓜子,想这么多作甚,左右如今与我们也无多大干系了,这都是衙门的事。”
这一句说得苏瑾哑口无言。倒也是,阿爹的案子她都尚未处理好,缘何去关心这些事呢。
本来亲眼撞见案子满心的欢喜,能亲手解决案子的跃跃欲试,都被他这一番话浇得凉透。苏瑾眼里的那束光暗了下来,坐回了自己座位讪讪道“是我多管闲事了。”
白正安本也只是随口叹了句,没想到苏瑾竟说中了苏瑾的心坎,惹得她这般不快。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连忙赔礼道歉,接着挽救道:“他们查了,正是死者的窑姐儿,但如今许是亲眼见到了死尸,被吓疯了,还问不出什么话来。”
“哦,是这样啊。”苏瑾仍是兴致不高,敷衍地应了句。见白正安这般后悔,还是安慰道:“白兄说的是,不必抱歉。方才确是我越俎代庖了,我不日便要离开这儿,又是个门外汉,知道的东西,衙门又怎会不知?我忙前忙后的,除了为难你们一块陪我,又能对这件案子做些什么呢?”
苏瑾想起自己从来到这五银铺,似乎的的确确什么都没做好过。陪他们去尚书府,结果自己便晕了,还劳人抬回来。
陪他们去净影寺遇到追杀,结果自己都自顾着跑了,连行李都没拿上,连累得大家后来连番赶路。
结果自己这娇身子,连赶路都做不好,还被自己脚伤了,连累得大家只能浪费时日在此处陪她养伤。
倘若这次的命案很是麻烦,又要大家陪她把瘾过了,在返程吗?苏瑾扪心自问,是绝绝做不到的。
这般两厢一比,苏瑾突然觉得不过放弃了个亲身接触的机会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毕竟自己目前最终的是阿爹的事,为难了萧洛,不能再给他们带来麻烦了。
有了主意,劝慰好了自己,见白正安仍是放心不下连连致歉,便继续安慰道:“白兄,我真没那么在意了。不过一个意外的命案罢了,若非方才与你有关,我们也不会巴巴赶过来了,如今自是回去养伤,早日启程为重。”
这番话既是说给在座的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白正安无言了,毕竟便是质子,他表面上也是被人捧在手掌心长着的。他如何会安慰人呢?连忙求救地看向溯流。
溯流只知道苏瑾是背了命案,逃亡而来的,并不深知她背后故事,也猜不出方才那番话哪儿捅了她不快了。只得冲着白正安摇了摇头。
溯影看了眼萧洛,见他不作声响,自己也不多言,只垂眉安安分分地听着。
车内不再有声响。车外的人来人往,你呼我喊的叫卖声更是清晰了不少。连车轴“轱辘轱辘”地碾过路边的小石子的声响都依稀听得。
饭桶不知发生了何事,下了车仍是乐呵地招待着各位,更是兴奋地叫着厨子备晚膳。方才那顿午饭哪填得饱他的肚子啊?
溯流倒是尽忠尽职地拉着苏瑾回房,要处理伤口。白正安如今心中有愧,更是体贴地陪着,好声好气地搭着下手。
苏瑾为了表明自己是真真放下了,又是与他们好一番打趣,见白正安渐渐放心了,苏瑾才安了心。
“你得多亏了这是场意外。不然让我见着那个病人这么不尊重我的成果,我非得把他脚都给折了。”一番长长的流水账般的叮嘱道完后,溯流在桌旁一边收拾着自己的银针,一边还是忍不住地出言威胁道。
毕竟苏瑾这脚再来一遭,下次便真真无力回天了,少不得留下些许痕迹的。
溯流今日身着一身棕绿的长袍,似乎他总爱穿着些老色的衣服来压住自己的满脸稚气一般。
苏瑾心底暗笑了声,面上却万万不敢显露半分,自是佯装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回答道:“是,我自是会听溯大夫的。”
白正安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可别嘴上应着,转眼便忘了。你可听听溯流方才所言,是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