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国王左手边的是冕卫剑尉长,不苟言笑的样子和赵信第一次见她时一样。

在国王右手边的,是一个穿着皇室外衣的小男孩。他坐在自己的橡木椅上,穿着皮靴的小脚吊在椅子边缘晃荡。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和国王之间的相似,两人有着同样倔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巴。这三人旁边还有两名卫兵,手中拄着长枪,枪尖刺向天空。

“维斯塞罗是个不同寻常的名字,”国王嘉文三世说,“有什么来历吗?”

赵信放低了目光,他不太确定自己该如何回答。

“国王问话时,你要大声回答。”剑尉长用命令的口吻说。

“不要紧,缇亚娜,”国王挥一挥手说道,“他肯定是被过去几天发生的事吓到了。我们应当多给他一些时间,你说呢?”

剑尉长张开嘴,但一言未发又闭上了,最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名字是对故乡的怀念。”赵信说。

“哦?是这样啊?”国王饶有兴致地说,“我曾深入研究过诺克萨斯,但我从未听过一个叫做维斯塞罗的地方。”

“它不是地方,而是一个回忆……只不过它在诺克萨斯改变了意义。”

“啊,”国王说着,目光掠过他的儿子,“一个人的童年记忆实在是——”

“但那不是我的真名。”

“你胆敢打断国王说话?”剑尉长咆哮道。她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赵信埋下了头。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开怀大笑。仍是嘉文三世的声音。

“你是今天第一个让缇亚娜如此暴躁的人,”国王说,“这是她带领无畏先锋的第一战,只不过并不能称得上是一场战斗,你肯定也这样想吧。”

他拍了拍小皇子的肩膀,小皇子正在旁边安静地坐着,专心地看着父亲的言行举动。“不必拘束,”国王说,“请讲出你的故事,维斯塞罗,一个我尚不知真名的人。”

赵信继续目光低垂,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的真名是赵信,赐给我这个名字的是亲生父母,但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没见过他们了。他们可能还活着,也可能死了——我不知道。”

他艰难地吞了下口水,“我出生在海边的一个小村,莱肯,那里是初生之土,被这的人称为艾欧尼亚。我的童年是在一艘叫做维斯塞罗的渔船上度过的,我给长老们打下手。生活单纯宁静……直到掠夺者乘着黑红相间的船,打破了一切。”

他闭上眼睛停了一会。德玛西亚人鸦雀无声。

“我们毫无胜算。我被人带走了。在海上航行几个月后,我发现自己到了诺克萨斯。一切都那么……高耸、压抑、尖锐。在我故乡无处不在的自然之美,在那里完全找不到。”

赵信好像听到了人们暗暗赞同的声音。是共鸣的呢喃,是不约而同的悄声低语。

“和所有迷失方向的孩子一样,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我也因此被那些有权力的人注意到。他们看到了我的实力,把我变成了一名斗士。从那以后,维斯塞罗诞生了——他是一个清算人。”

他叹息一声,语调变得柔和。“我杀过许多许多敌人。有些人我甚至不知道真名。我杀的越多,人们的欢呼声就越高,‘维斯塞罗!维斯塞罗!’他们的金币落到主人们的兜里。我以为我的余生都将如此度过,在竞技场中为别人上演惊心动魄的搏杀。直到后来,诺克萨斯给了我的主人们一笔钱,是竞技场里赚不到的价钱。”

赵信的肩膀瘫软下去。“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后来的事您的士兵们就都知道了。”

嘉文三世一言不发。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

“你这一生可真是颠沛流离,”国王最后开口说道。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又看回赵信。“感谢你与我们分享你的旅程。让我,也让整个德玛西亚感到自豪的是,我们能够将你从诺克萨斯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国王向一名卫兵点了点头,他拿出一个亚麻布袋,放在赵信面前。里面是钱币碰撞的声音。

“这是嘉文三世的恩赐,”冕卫军尉大声宣布,“这里面的金币足够你一周的旅行。要知道,你在入侵德玛西亚王国保护的土地的时候就已经犯下大错,但作为善意的表示,我们的国王赐给你第二次机会。好自为之。”

赵信瞄了一眼钱袋。一动没动。就这么简单?拿着钱袋走人——寻求安宁?就在刚才,他说出此生关于自己最真诚的话,而面对的却是一个随手就能取他性命的人。

不知为何,那个陌生人愿意倾听。就凭这一点,他便已不再是陌生人。

我早已和安宁无缘,但或许我可以找到一个战斗的理由?

“请吧。”冕卫剑尉长说着,对着出口的方向伸出两根手指。

赵信低下了头。“恕我冒昧,但我有一事相求。”

“讲。”国王说。

“我希望能加入您的卫队。”

“荒唐!”冕卫剑尉长大声喊。所有卫兵们整齐划一地将枪柄砸在地面上。

国王轻轻笑了一声,然后面向他的剑尉长。“多么有趣的提议啊。”

“陛下,你不会——”冕卫军尉刚要开口,但又被国王的手势制止了。

“让他说,”嘉文三世笑着说,“我想听听他是怎么想的。”

赵信抬起头。他与国王四目相对。“您向我展示了仁慈和荣誉,”他说,“这两样东西我直到今天才真正见到。我在诺克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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