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奉圣州军堡被袭击的消息,是杨忻中的札子,他希望可以修一条从大同府到奉圣州的木柜,畜力拉动,方便快速支援奉圣州。
但是他没有钱。
赵桓有。
大宋的皇帝,首先批准了奉圣州到大同府的铁路方案,而这条铁路,因为有契丹人的存在,可以稍微减缓一些支出。
但是这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赵桓从自己的内帑,直接批复了五百万贯的启动资金,而后续至少有五千万贯的资金,投入到这条宽二十三丈的驰道修建之中。
而这条长达三百里的木柜铁路,也是保障云中路安全的重要枢纽,秦朝的驰道宽六十九米,赵桓一点都不觉得多。
赵桓知道这是国政,自己老是从内帑出钱,也不是个事,但是眼下顾不得那么多,先把木柜驰道建起来再说。
赵桓批复了札子,就一直对着奉圣州的军报发呆,偶尔还会看一眼堪舆图,他很担心。
军报里的损失并不惨重,对方只是一个五十人的马队,试图袭击奉圣州的一处民堡。
只不过在军堡守军的弓弩下,有序的撤离了。
杨析中分析是金人的正规军,因为进退有据,守军的追击并没有有效的杀伤。
而且杨忻中在军报中,说了一件事,更让赵桓担心。
那就是大宋远在临潢的捷胜军,三天一封的安全军报,并没有按时送达。
在临潢城的威胁下,奉圣州不应该被攻击才对。
粮草的安全,在任何时候,都是军务行军的第一保障,金人既然进攻了奉圣州的军堡,正规军出现在了军堡之前。
那就表明,金人解决了临潢城的危险。
王禀孙翊那两万人,有些危险了。
难道是耶律大石从西域回到了漠北?还是耶律余睹出尔反尔,再次接受了金人的招安?
赵桓皱着眉,看着大同府的方向,临潢城的这个死结,金人到底是如何解开的?
是夜,孤月高悬,草原上一片霜白。
草原上特有的大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不断的冲刷着临潢城斑驳的城墙。
城墙下是无数的契丹人、渤海人、汉儿、金人的尸体。
金人再次南下,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他们疯了一样攻打着临潢城,但是这座前辽临潢府的首府,哪里那么好攻打?
城内还算平静,虽然近日,数万签军和金人精锐的一直攻城,但只是丢下了数千具签军的尸体结束。
“这群金人把临潢围的水泄不通,信使都出不去,官家要是派出援兵来,就正好中了完颜宗翰围点打援的奸计。”孙翊啃了一口羊腿,觉得味道不是很正,抓起了孜然,洒在了羊腿上。
他将羊腿,放在在篝火上不断的转动着。
篝火上架着一只金黄色的羊羔,羊羔已经被烤成了金黄色,不断的有羊油滴落在火中,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大风吹动着篝火变化莫测,篝火的火舌,不断的在羊羔的身上舔拭着。
一股扑鼻的香气在空气中不断的蔓延着,篝火噼里啪啦的放出响声,火光明灭着照亮了王禀的脸庞。
王禀点头,语气森严的说道:“我们需要突围,让探马将我们还是安全的消息,传回大宋。”
“金人为何如此行径?据皇城司的情报看,此次至少出动了十万金人精兵!还有一万猛安谋克随行!这不正常。”林幼玉皱着眉头问道。
耶律余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说道:“北地苦寒,常年大风不说,若是大雪一出,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连个草根都看不到,有时候还会把树埋了。”
“你们知道白灾吗?”耶律余睹又紧了紧身上的白色大氅问道。
汴京如果是秋风萧瑟,秋雨无昼无夜,滴滴霏霏,那临潢的风,已经开始带上了寒气。
孙翊点了点头说道:“白灾,黑灾,黄灾,我知道,我也见过,白毛风吃人啊。”
耶律余睹脸上挂着恐惧,在篝火的映照下,看的有几分扭曲。
“白毛风,白毛风,有雪没雪不过冬啊。”王禀也是应和的说道。
耶律余睹唏嘘的说道:“要是这冬日里,草原上刮起了大风,飘起了大雪,大雪封路,整个天和地都连在一起,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要是不出太阳,就冷的人骨头疼,要是出了太阳,遍地大雪,能把人晃瞎了。”
“有时候走着走着,能被冻成冰坨子的羊啊,马呀,绊一个跟头。”
“要是这不下雪呢,这一个冬天没有雪,来年,这地里就长不出草来,因为没有水啊。牲畜还是得饿死渴死,就是不饿死,去岁长得膘,也都白长了。”
“好多母羊都是跟着肚子里的小羊羔,一起饿死。唉。”
“地里的蝗虫就翻出土来,飞的漫天遍野,哪里都是,别说人吃的,连小羊羔吃的都没有。”
“不刮白毛风,第二年的春天,狂风必然就会带着狂沙呼啸而过,出个门,牙缝里都是沙子。”
耶律余睹的话让篝火前的四个人有些沉默。
“辽太祖皇帝为了让辽国百姓们活的更好些,四处建城,从关内买粮,去关内劫掠,也是为了让辽人活下去。”
“自从澶渊之盟后,契丹人才真的从关内买了大量的粮食,才算是过了段舒心的日子。”
耶律余睹的神情都是怀念。
他小的时候,正是宋辽商贸繁盛的时候,那会儿白毛风一吹,整个契丹族人都会躲进城里,外面下的雪再大,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