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船里一应俱全。
不仅有各自的房间,而且还有一个客厅。
一桌子的酒菜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席晓月在内的三个姑娘,都是一口一个“老爷”。
徐乐业和谢镇南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了。
徐乐业熟门熟路:“今天呢,兄弟我在家里做个东,咱们三个,那都是邻居,相互照应了那么多年,今天好好的喝一通,来,请!”
嗯,倒还真的是邻居。
三个姑娘也都非常配合,你叫我“嫂子”,我喊你“妹子”。
弄到不清楚情况的人,还真的以为这是三个邻居在那聚会呢。
受过专门训练的到底不一样。
三个姑娘说的话,句句都能说到男人的心坎里。
有的时候还会说“悄悄话”,说到开心的地方,“咯咯咯”的直笑。
徐乐业问是什么事,他身边的“夫人”说道:“恭喜谢老爷,贺喜谢老爷,我们家妹子有喜了。“
谢镇南“哈哈”一笑:“好,好,蔡老板,徐老板,这是大喜事,今天无论如何都多喝两杯。”
这是完全进入角色了啊?
说的都是家长里短,一个个都进入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里。
谢镇南的“夫人”忽然说道:“你们知道吗?昨天有几个神打会的人,被日本人给打死了,哎哟,真是吓死人了。”
孟绍原可是在场的。
不是被日本人打死的,而是自杀的。
活着的都被抓了。
“一群土匪,有什么可谈的?”
徐乐业冷笑一声:“被皇军打死,那是他们活该!”
人人都在演戏。
和三个姑娘扮演的是妻子的角色。
而徐乐业,则在扮演汉奸的角色。
这话题也是一带而过。
谢镇南看了看时间:“徐老爷,今天多谢你请客,你瞧,我夫人有喜,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
徐乐业笑着站起:“那咱们今天就散了,各会各的房间。”
……
“老爷,我侍候您休息吧。”
一回到自己的船房,席晓月便说道。
男人来到这里,角色扮演完后,那不得上“正餐”了?
孟绍原却没这个兴致。
能够体会一下就可以了。
他随口说道:“我酒喝多了,下次吧。”
席晓月也不在意。
什么样的客人她都见过。
有的客人,就是纯粹来见识一下的。
她倒了茶:“老爷,您喝茶,徐老爷和谢老爷还有一会呢,我陪您说说话。”
孟绍原喝了一口茶:“多大了?”
还真没有客人会这么聊天的。
席晓月迟疑了一下:“21了。”
才21?
“我6岁就在船上了。”
席晓月似乎也看出来,这位客人是好奇,当时也不隐瞒什么:
“我父母哥哥原来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是海盗。我生下来后,他们把我送到了岸上交给了一个亲戚,每个月都给他钱。
后来,我父母哥哥都被官府给剿了,那亲戚收不到钱,就把我卖给了船上人家,从此后我就被训练做起了这行。
我12岁正式出道,到今天,九年了。”
12岁。
孟绍原心里叹息一声。
徐乐业的儿子12岁开始正式潜伏。
席晓月12岁做起了皮肉生意。
这世道。
孟绍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老爷,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孟绍原听了点了点头。
“您以后别来了,这地方脏。”
席晓月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淡然从容:“我能看得出,您和他们不是一路的人。我做这行久了,见过很多男人。
老爷,您躺着,您都花钱了,我帮您敲敲腿。”
孟绍原略一犹豫,躺倒在了床上。
席晓月帮他敲着腿,那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妻子在帮自己的丈夫敲腿:
“广州美,可珠江不美。这里到处都是做的一样的生意,天天的客人来,客人走。
做我这行的,过了25岁就不行了。我平时都把自己当时二十五六,三十岁左右的妻子,可真真过了二十五,客人就变少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孟绍原当然知道为什么,但他却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十二岁就做这行,九年了,身子早就败了。”
席晓月的话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凄凉:“再过个几年,不光是身体跨了,脸上也能看得出了。
运气好,能够存下一点钱,买条船,也当个妈妈。可我们这种人,存不下来钱的。
我们一身都是病,千辛万苦的存下来了一点钱,最后全用在身子上了。”
孟绍原忍不住问道:“那你以后怎么生活?”
“要是遇到心情好的妈妈,留我在船上打打杂。”
席晓月若无其事地说道:“可多半都是被赶走的。过去,太平时节还算好,现在生意那么差,还怎么多养几张嘴啊。
没办法,去那些小船上呗。那里便宜,只要能够管口饭吃,其它的也不去多想了。”
孟绍原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其实是个挺感情用事的人,听席晓月的话只觉得心酸:
“我待会,多给你一些,‘学费’。”
他话还没有说完,席晓月已经微笑着说道:“老爷,您当我说这些,是为了问您要钱吗?
以前不是没有您这样的客人,还有要替我赎身的。可真的赎身了又怎么样?
我有个干姐姐,对我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