猰貐再一次回到钟山,所有人的心境都不一样了。就连一贯懒懒散散的烛阴都从他的躺椅上坐起了身来。
手指搭在猰貐的手腕上,灵力涌入却没有感觉到他身体内的任何一丝异样,直到他的头部,才隐隐感觉到了一点点非同源灵力的波动。
“你头部受过伤么?”烛阴看着自己的儿子。
猰貐摇头。
“那就应该是在你失控之前,有人给你下药了,有可能是烟雾之类的。”烛阴收回手,“你脑部有外来灵力波动的迹象,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寄生虫或者是控制符文。那估计就是残存的药剂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每一次失控的时候,暗算我的人都在我附近?”猰貐皱着眉头,“那他该有多强大?我可是从来没有察觉到什么人的靠近。”
“这药不一定是立即奏效的。你看你的脑补现在还有残留物,这都已经过去了四天了?那么也有可能它在你身体里潜伏了两三天才爆发。”
“那我是要提防我日常打交道的那些人呢?”猰貐却是皱起眉头不可置信,“那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出现了失控?雾类的药物不都是无差别式的么?”
“还有一种可能。”一直立在旁边鼓开口了,“你是被不会怀疑的人下的药。”
猰貐却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姬小冉:对于他而言,在这两次失控的时候,唯一重复的人就只有她了,可她根本不可能构成这一行为呀。
“他不一定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姬小冉知道他看自己的意思,“宛句的大雾,其实在那里的只有你。我爹都是隔一两个时辰才出现一次。”
“所以,凶手有可能是姬轩辕身边的人?”烛阴听了猰貐的观点转述,脸色不太好看。
“父亲,这只是一种猜测。”鼓出言缓和,“就算真的下药的人就在他身边,他也不一定是知情者。”
姬小冉举手,“我能问一下,六巫他们有可能吗?”
“那小丫头的意思是这个是一种蛊?”烛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给出来的答案和那一天巫礼的答案类似。
至少在他们知晓的范围里,没有可以做到毫不留痕迹的蛊毒。
“所以基本上你也就是回来好好调理一下身体。”烛阴拍了拍猰貐的手,“如果不想搅和进人之间的战争,你可以不要再下山了。我会拒绝到时候姬轩辕的请求的。”
猰貐却是摇头,“倘若这一战不可避免,我还是想见证一下的。”
不论我当初做下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终要见证一下。
姬小冉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忍。
这个季节的钟山地区很美,放眼望去除了金色就只有红色。一块一块纯粹的色彩后面,是已经迎来过初雪的主峰。
那雪白遮盖住了本裸露的灰色岩石,也衬得流水比天空更要透蓝。
姬小冉一路被猰貐牵着在林间穿梭,头顶是透下来的缕缕秋阳,脚下踩着是干爽的落叶,脸上满满的兴奋。
“怎么样,这还不错吧?”猰貐看着女孩儿轻笑,“这个季节的大红鱼已经养足了秋膘,正是肉质最为丰厚肥美的时候。”
“我说阿貐,你是不是忘了我吃不到那玩意儿?”姬小冉翻着白眼,“就算你们钟山上产灵芝松茸,我也只能过一过眼瘾。”
“可以先带你踩一踩点,到时候你可以带着姬负一起去,还可以带上你的母亲或者学长。”
眼中一丝落寞划过,她冲着他扬起笑脸,“那导游可得先带着我好好逛一逛呀。”
“导游又是个什么说法?”
“引导游客感受山水之美!吃当地美食就算了。”姬小冉脚下快了两步冲到了前面,反而变成了拉住猰貐的人,“我这一次要去钟山之巅看雪、深渊之下看水!”
“前一个一定满足你,后一个只能看我父亲让不让。”猰貐看着她,“为什么想去看冥河水?”
“去见识一下和宿城中的天河有什么区别呀。”她眼睛一转,提出了一个疑问,“一般什么样的人灵魂会被永远困在天河或者冥河中?”
“遭受天地惩罚的人吧。”猰貐摇头,“恐怕连被困在天河里的灵魂都不知道原因。”
这一次回钟山,山上却是出乎意料的空旷。这一回就连长蛇和酸与都不在山里。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一次哪里都可以去了?”姬小冉想着鼓和烛阴都在山下,却是见猰貐摇头,“你不会想去兄姐的房间吧?”
女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尊重他人隐私这种事情我还是懂的。”
“那我们先好好休息一下?或者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钟山还能够再往北走吗?”姬小冉心中满满的好奇,“那边是什么,大片大片的森林或者是白色的冰原?”
“你的好奇心可是比姬负重太多了。”猰貐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不过那边确实挺冷的,如果你想去,真好可以乘着这初雪之后的好天气过去看看。”
却说山下的两人脸色依旧是不怎么好,尤其是烛阴。猰貐可是他花了大功夫孕育出来的孩子,虽然说不要求他能够在这世间立下多大的丰功伟绩,但他好歹是变天前的人,任由自己的血脉被人这般算计,是绝对不能忍的。
可就如他们前面所聊到的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判断嫌疑人是谁。
没有重合出现的人物,除了那个看不见的小朋友。然而猰貐想得通的事情,这两个活得更久的人也想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