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这时候终于明白过来,儿子张角刚才所说,并不是一时气话,既然他早都想好了,与其在家挨饿等死,倒不如出去碰碰运气。她开口说道:“你也长大成人了,想做什么做娘的也不便阻拦,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凡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如果外面遇到解决不了的难处,记得你还有个家。”
张角心中一热,不争气的泪水从眼中流了出来。他对母亲说道:“儿子记下了,您在家一定要好好的,儿子学成之后就会回来。”
当天夜里张角默默收拾好行囊便睡下了。次日天还没亮,一夜无眠的他就起来穿好衣服,背起行囊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他本打算静静地离开这个家,却发现母亲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院门处。
张母招手将张角招至身前,左手从篮子里拿出几个已经包好的粟米饼塞到张角怀中轻轻说道:“这些干粮是你父亲让我预备的,这路上要走好多天,没吃的怎么成。”
张角心中一热,他知道家里还有多少粮食,做这样一个粟米饼所用的粟米至少是家里两天的口粮。这都是父母从牙缝里给他挤出来的粮食啊,他从怀中掏出干粮递回到母亲面前激动地说道:“母亲,您把粮食给我了,您跟父亲还有我的两个弟弟吃什么。我在路上要饭吃就行!”
张母并没有从张角手中接过干粮,她流着泪说道:“张角,你不要怪你父亲。他最近愁地整宿都睡不着觉,脾气也变大了,他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
“儿子不怪父亲,只怪自己无能,不能让您二老颐享天年,儿子保证不拜师成功绝不回家。”张角说完跪在地上,恭敬地给母亲连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就踏上了学道的征途。
一路风餐露宿,十多天后,张角顺利地来到了琅琊山脚下。
琅琊山东临大海,山顶终年都笼罩在云雾之中,就像神话中的仙山一般。但实际上琅琊山并不高,山路也非常好走,达官贵人们甚至可以骑着马上山。琅琊山下便是人口稠密的市镇,于吉虽在山中隐居,其实与住在闹市之中没有太大区别。稍微一打听,张角就知到了于吉确切的住处,傍晚时分,历尽千辛万苦的张角总算来到了于吉家的门前。他举起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敲了敲门“咚咚咚,咚咚咚”。不一会,“吱”的一声门开了。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身披青灰色鹤氅的老人映入眼帘。老人生得碧眼紫瞳,天庭饱满,双手负于身后,身形微微佝偻着,长袍随风飘荡,整个一个活神仙的样子。
于吉望着浑身泥污还在瑟瑟发抖的张角,心中有些诧异:一个如此寒酸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上山能有什么好事?估计又是逃荒灾民前来求乞的,干脆打发走得了。
于吉想到这里便和颜悦色地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小施主一路奔波劳累,不妨就近找个落脚之地住下,等养好了精气神之后,明日再上山来找贫道也不迟啊。”打火机与公主裙
“你……你……”于吉只觉得心里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自己一定是流年不利,早上起来应该掐指算算,怎么就遇到这样一个顽固的年轻人。他加重了语气说道:“小施主,拜师得有拜师的规矩,贫道还没正式收你为徒呢,你怎么可以乱叫师父。快下山去吧,后天早早来我家中,你要再不起来,贫道可要无理了。”
张角听到于吉要责罚自己,他跪着移动到了于吉近前,猛磕一个响头说道:“不瞒师父,我已无处可去。您既已答应收我为徒,我就在师父家门前等就是了。我娘曾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果师父生气,您责罚我就是了。”
“我……”许多年没生过气的于吉彻底被激怒了,好几次都扬起了手,可终归没打下去。一来这小伙子虽然消瘦,但一看就是个干过农活庄稼人,万一真发起怒来,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二来此人心意甚诚,于吉也略有些动心。干脆任由他跪着吧,等跪累了,他若走了就说明他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如果真能留下,再考虑要不要将他列入门墙。
打定主意的于吉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堂。进屋前,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贫道今日还要清修,小施主请自便。”接着便传来了一声摔门的声音。
见惯了他人白眼的张角却一点都没生气,他甚至还有点喜出望外。自己这么死缠烂打,本想着会被赶出大门。现在竟然还多了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神仙的气量果然非常人可比。
破晓的鸡鸣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躺在塌上的于吉睁开了眼睛。实际上这一整夜他都没有睡实,他甚至一度想起身看看外面的不速之客是否已经离开。可一想到外面那个年轻人像麦芽糖一般粘人,他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天已经蒙蒙亮,外面除了鸡鸣鸟叫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了。
“那小子果然走了。”于吉自言自语道。他坐起身来,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的动静后,这才穿好衣服,将那件名贵的鹤氅披到身上,轻轻地打开房门,缓步离开卧室。而就在他右脚刚迈进前厅的门槛瞬间,张角的声音再次响起:“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于吉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他既希望又失望,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还真是有些韧性。于是他决定对张角进行最后的考验,他提高了嗓门说道:“贫道一个人闲云野鹤惯了……说不收徒弟就不收徒弟,你就是跪上一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