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歌的意思就是,我婶婶不傻,不会再服丧期间卖了我,傻的是师爷你。

这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

也就师爷自个儿琢磨了半晌才回味过来,顿时恼怒不已。

可是等他回过神来抬头时,知县大人早就带着一众人走出了老远,师爷顿时一跺脚,还哪里记得刚才秦月歌暗地笑话他傻的事情,赶紧拎着扇子追了上去。

......

大雨刚歇,天空放晴,雨后的山林小村庄里,有一种别样的宁静清新之感。

只不过,这份宁静之感,在接近一户茅草房后,就被打破了。

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屋里吵吵嚷嚷的声音。

林氏插着腰,指着许三河就是破口大骂:“我说许老三啊,是不是那个小贱蹄子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啊!让你处处护着她跟老娘作对!老娘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好欺负的!”

“真是气死我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那小贱蹄子竟然跑了,想害老娘在冯氏那里没脸,门儿都没有!有本事她就别回来!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敢和老娘对着干了!她要是回来了,老娘帮也要将他绑到阿离的床上去!”

“呸!一个死了老子没了娘的赔钱货,老娘供她吃供她喝,她还来劲儿了,敢和老娘蹬鼻子上脸了!”

“......”

林氏的话,越骂越混,不只是许三河缩在大门口面如土色,就连知县和许村长他们都听不进去了!

听听,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

这是一个长辈说的话吗!?

真是不像话!

他们还道秦月歌对她婶婶有什么误会才认为她婶婶要将她发卖了!

现在看来,这林氏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虐待这小姑娘的呢!

知县大人沉了脸,许村长脸色也十分难看。

许无涯夫妻两对许家村有大恩,可是他的结拜兄弟许三河竟然这样懦弱,眼睁睁的看着林氏骂秦月歌却毫无作为!

“嘭!”

饶是许村长这般年纪轻易不发怒的老人,也忍无可忍,也没顾得上身旁的知县大人,一脚踹开了眼前的栅栏门,黑着脸对林氏就是一顿怒斥。

“林氏,你忘了当初当着无涯夫妻两的衣冠冢发的誓吗?人在做天在看!我往日里只以为你这妇人泼辣蛮横了点,没想到是如此的不知所谓恩将仇报!你忘了当年你病的快要死家里又没钱请郎中时,是谁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吗?”

“还有你,许老三!当初要不是许无涯,你现在就被山林里的猛虎给生吞了!救命之恩大于天,他们夫妻两过世才半年,你们就忍不住磋磨他们的儿女了!你们就不怕半夜里他们来找你算账吗?”

自许村长一行人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后,林氏就如同被掐了脖子的母鸡,屁都放不出来一个,脸色讪讪,而许三河更是羞愧的满脸涨红,低着头,恨不得将头埋进脖子里去。

秦月歌没理会二人,对着知县大人和许村长俯首道:“大人,村长爷爷,月歌先去换衣服。”

说罢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知县摆了摆手,许村长也连忙道:“赶紧进去吧,都着凉了。”

林氏刚刚被许村长一顿发难,有些猝不及防,一瞬间滞愣起来,特别是在许村长提到半夜有人找上门来算账时,更是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乡村妇人,都是信牛鬼蛇神的。

提到当初在许无涯夫妻两的衣冠冢前发的誓,林氏本来就有些心虚,加上许村长这么一吓唬,林氏顿时感觉背后阴风阵阵,汗毛倒竖。

这大热天的,还没到中元节,可不能这么吓唬人的!

正惊悚不已的林氏,忽然看到湿哒哒的秦月歌从身旁慢悠悠的走过去,留下一滩滩水迹脚印,带着一阵凉风,就好像以前村里老人讲的鬼怪故事里的落水鬼一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有些头晕无力,哪里还记得揪着问她这几天躲哪里去了!

秦月歌麻利的换好了衣服,擦了下头发,出来便见到知县大人站在门口,负手看向林氏道:“林氏,我且问你,听说你要发卖许月歌,是也不是?”

林氏是个眼皮子浅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对衣服首饰是好是坏她还是能分辨得出一二的。

此时知县没有自称“本官”瞒了身份,她见他们穿的衣服是他没有见过的料子,但是看起来平顺光滑,针线也极好,所以猜测可能是有钱人家的老爷。

听说一些有钱人家的老爷,都有一些奇怪的爱好,有的啊,就好童男童女这一口。眼前这老爷长得端端正正的,真是看不出来,他竟然也喜好这一口。

原本以为这小贱蹄子是个赔钱货,没想到她还挺走运,竟然被有钱人家的老爷瞧上了,也不知道这位老爷肯为她花多少银子。

林氏正在心中打着算盘,余光瞥见秦月歌走了出来,忽然想到刚才她那湿哒哒的一步一个湿脚印的样子,林氏没有来的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位老爷莫不是也看上这小贱......看上我们家月歌了,”林氏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还是克制了没有喊出“小贱蹄子”四个字,稳了稳心神,眼底闪过一抹贪婪的光芒,腆着脸笑道,“我们家月歌啊,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这位老爷看上了也不奇怪。不过嘛......”

眼见着林氏又要钻钱眼儿里去,一直沉默毫无存在感的许三河忽然抬头,扯了林氏一下:“别乱说话!”


状态提示:第9章 发怒--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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