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二十四年,三月初八,帝崩!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析秋听钱妈妈说完她便皱着眉头去问她:“大老爷和大少爷可回来了?”二老爷这样的内阁大臣,又是三皇子的左膀右臂,自是要赶往宫中的,但大老爷和佟慎之却不需要!
“还没有。”钱妈妈脸色也不好看,她当然不是难过圣上死不死,而是她儿子婚期定在这个月,圣上一死这婚期又得往后推了!
析秋心里感觉很不好,后来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一夜格外的闷躁,析秋将夏姨娘和佟敏之安排好,又找来了来总管,让他派了马车去接大老爷父子,并把府里的家丁分派,今晚谁也不许睡,夜里巡逻不歇,内院里也是,婆子分成了三班在各院巡查,和大太太那次一样,每个月院子门口守了三四个婆子,个人配备了锣鼓一旦有什么意外情况,定要敲响锣鼓通知大家。
析秋去了大太太房里,房妈妈听着她的安排很不以为然,不单房妈妈便是府里的婆子,明面得了差事可却没有前一次二皇子之乱时来的紧张,事实证明析秋的担忧是对的。
城外,皇榜贴出后,家家户户门口换了孝幡,城里内外哭声震天,百姓纷纷换了孝服到街上跪着去哭孝,约莫哭了半个时辰,等天色都暗下来后,不知自何处冒出一股不明势力的游散流氓,轰赶了各街的百姓,可能是经过上一次的教训,百姓们纷纷跑回家中,关门闭户又偷偷留了门缝往外面瞧。
酉时末,离宵禁还有一个半时辰时,城中响起鼓声,全城戒严……
城门在此刻无声无息中被人打开,空无一人的长街上,一行约莫千人的军队潜了进来,三刻钟后在皇城方向突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那一带杀声震天,血气瞬间弥散开来。
佼所有人紧张起来,大老爷和佟慎之并未回来,连去接的马车也没有回来,析秋心里担忧就找来总管去问:“父亲和大哥哥去了哪个府上做客?”来总管就回道:“说是刘学士府上!”
析秋并不算了解朝廷里的官员架构,但知道翰林院大多是编修编撰之职,至于刘学士则是翰林院讲筵,但身为学士更是有编修修撰,起草诏书之职,难道正是因为这样,大老爷和佟慎之才迟迟没有回来?
她不敢确定,但却暗暗祈祷两人平安!
佼里气氛紧张,连二房那边二太太也紧张的连连让人来询问情况,二太太想必比她还要紧张,即便不确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喊杀声和火光看的真真切切,而二老爷可是实打实的参加到前线去了,二太太怎么能不紧张。
两府里当家的男人不在府里,大太太又病着口不能言,析秋去找佟析砚商议,她吓的待在大太太房里一问三不知六神无主的样子,夏姨娘也是抱着佟敏之,紧张的脸都白了。
知秋院太远,析秋又将夏姨娘以及佟敏之挪到东跨院里,她自己则坐镇在大太太平日办公的智荟苑侧面的耳房里,她怕婆子吓的逃走或是偷懒,就每个两个时辰换岗时,让人登记签到然后再领了牌子去行差。
一整夜杀声不止,万幸的是佼在皇城的北面并不在核心区域,并未受到波及,第二天析秋听说,昨晚皇城附近杀了许多的百姓,以及好几个府邸都出现了盗匪,甚至如当今国舅爷威北侯陈家竟是被误伤,漫天的火箭将他们家前院烧了七八间的房……即便是这样,戒严依旧没有松懈,城中除了带刀的没有编制的侍卫,没有一个百姓出来行走。
大老爷,二老爷以及佟慎之依旧没有回来,二太太开始六神无主,析秋心里也微有慌乱,按理说三皇子即是安排好一切,那该是毫无疏漏才是,即便有一两个皇子造反,都过了一夜也该扫平了才是,可是行走城中的戒严比起昨夜有过之而无不及。
“父亲和大哥哥到底去了哪里?”佟析砚擦着眼泪,靠在析秋代菊身上,佟析玉也是脸色苍白双眼红肿:“这都过了一天一夜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
“闭嘴!”她话一说完,就被二太太含怒打断:“哪里就有这么多想法!”二太太平日从不动怒骂人,这还是析秋第一次见到。
佟析玉擦着眼泪喃喃的没有说话,梅姨娘目光闪了闪,看了析秋一眼,道:“二太太休要盛怒,八秀也是担心两位老爷和大少爷才如此说的。”
二太太眉头一横,析秋见她又要说话,就立刻笑着打断梅姨娘的话:“现在什么情形我们都不知道,婶婶也不要担心,您若是乱了我们可都要乱了阵脚了。”
二太太擦着眼泪,深看了析秋一眼,没有再说话。
“我出去看看!”佟全之被二太太禁了一天一夜,若是按照他的性子,早出去了……二太太听着便又是脸色一沉,怒道:“胡说什么,外面这样乱你出去做什么,给我好好在家中待着!”
佟全之一副坐不住的样子,二太太就吩咐他身边的两个常随:“你们给我守着他,寸步不离,若是他出了府我唯你们是问。”两个常随年纪也小,被二太太一吓唬就紧紧跟在佟全之身后半步不离。
二太太这才稍稍放了心。
此刻,众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析秋忽然意识到,大老爷,二老爷以及佟慎之对于整个佼的重要性,平时大老爷不在府中,二老爷隔房住着,佟慎之话又不多,析秋并没有深切的体会,可如今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忽然明白,如果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