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英走在前面，秦凡走在后面。
两人出了村委会大门之后，也并没有很快的走到一起。
直到过了一道转角路口之后，周水英才停下来，抬头问秦凡那天为什么不来他们家里。
“秦大哥，我爸一直心心念念的盼着你去我们家，这都好几天的功夫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面对这个半大丫头的质问，秦凡有些手足无措。
小孩子的目光是纯粹透明的，把他照得立刻觉得心里羞愧。
“我前两天有些忙，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爸的身体如何了？要不要我带些药过去？”
秦凡低头问她，再走不到几步路，就要到村诊所了。
先前他替周康生看病的时候，知道这个人身体虽然没有太大的毛病，但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的缘故，身体相当虚弱。
他们家里的条件不好过，就连周水英这个正在长身体的丫头，也是一副面黄肌瘦，头发软塌塌地趴在头顶上的模样。
“我爸的身体一直是那个样子，反正每天总要吃些药，这些倒是不打紧，只是他一直盼望着你去我们家，你不去他这两天都没睡好。”
周水英的手紧紧的带子，她低下头去，像是有些在埋怨秦凡，声音也显得有些瓮声瓮气，说不太清楚。
“那你等等，我去诊所里给你爸抓一些补身体的药。”
见着四下无人，秦凡转身走到了村诊所里，眼下时候不早了，诊所里又没有人过来，姚芯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家里去。
她看见秦凡进来，又说要拿一些补身体的药，二话没说直接扯了个袋子出来。
“他们家里的条件是不太好，大家都是村里的乡亲，能帮一把是一把，你早点去了回来，我等你吃饭。”
姚芯说着，又表示自己会把这一切记在账上，让秦凡只管放心。
她每日都没有落下学习，除过必要的农活之外，每天还要看几页医书。
眼下村子里的人只要不是有大毛病，来找姚芯她照样可以给人抓药。
秦凡答应下来，和周水英一路往她家里而去。
远远的还没走到时，就看见她家那个破棚子大门打开着，门口积了一地的水。
周水英一见着，二话没说，直接拔腿就跑。
她根本来不及同秦凡打招呼了，生怕家里出什么事，一个箭步冲进门里。
周家的破屋里黑漆漆的，就算是白日里，也带着一股常年散发出来的潮气。
“爸，家里这些事情你等我回来才做嘛，自己着什么急，老师允许我每天提前半个小时回家，我回来给你做饭就是了。”
秦凡的半个身子看进门里去，他看见周水英正在费力地把周康生扶到床上。
从他们的对话之中，秦凡听出周康生觉得耽误了女儿的功课，打算自己在家里做好饭等他。
谁知道这腿使不上劲儿了，才到门口打了水，竟然摔倒在地上了，如此便有了门口积了一地水的情景。
“唉，你是个好娃子，我这个当爸的总不能耽搁你爸。”
周康生叹气，看见秦凡进来时，又对他连连摆手。
他眼睛当中绽放出了激动的光芒，让秦凡别嫌弃家里的条件不好，自己找地方坐。
不大的房子里堆满了各种农用工具，他们家里只有这么一间房，根本没有划分出多余的区域。
周康生躺着的架子床旁边，搭了一架小小的木质板床，这是每天晚上周水英睡觉的地方。
秦凡所坐的板凳，还有面前放着油灯的那个桌子，就是这丫头每天晚上学习功课时所要用到的地方，条件可谓是艰苦到了极点。
“秦凡大哥，我爸想和你说话，你们先聊，我去旁边生火做饭。”
把周康生扶到床上之后，周水英就拿起水瓢出去了。
她是个懂事体贴的姑娘，知道之前秦凡没来，周康生一直不肯多说什么话，心中明白这些事情自己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们家里的破棚子外边儿搭了一间小小的耳房，那地方是露天的，敞亮干净，正好做饭。
屋子外传的周水英打水的声音，还有她正在清洗锅子的乒乒乓乓声。
“周叔，我前两天忙得很，不小心把这事给忘了，今天特意给你带了一些补身体的药过来，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
秦凡问着，拿着板凳坐到周康生面前。
他半躺在床上，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见着秦凡问自己，眼睛里突然显现出了精光。
“那个……就是有件奇怪的事情想跟你说说。”
周康生微张着嘴巴，抬头向门外看了看，听着做饭的声音不时传来，周水英又没有往里走进来的架势，心这才放回到了肚子里。
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在村子里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主要是因为周康生年纪大了，赚不到什么钱，又要常年吃药，而周水英年纪还小，这么一个半大丫头，成天却要跑进跑出的。
父女俩的生活就如同在大海里风雨漂泊的一只船，经不得任何闪失。
周康生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愿意自己说出来的话把女儿给吓到。
“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您就尽管和我说，我胆子大，最不怕。”
秦凡沉声，立刻安抚着他，让他大声告诉自己。
“也是，你们年轻人气焰高，最不怕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周康生点头，开始细细回忆起那天在云雾山上，自己落到坑里的情景。
他说那天山上原本没有下那么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