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文学>都市现代>余生未曾指教>第14夜八不是每个抑郁的人都有打动世界的故事

一个作家想写一个故事,从构思到执笔,从看到到拿起键盘,从浮想联翩到跃然纸上,要经历无数次的打磨,要作家用心去写,用心去想,把所有的棱角盘去,变得圆滑,一个故事才有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才有可能变成人们能够阅读,人们能够体会的故事。只是,人们能够看到出厂的故事,却看不到作家遗留在脑海里的,没有讲完的故事。

我试着去理解周某的世界,我试着去和他共情,试着和他走一条相同的路,但是我发现,我们的心境不同,就算我可以去想象他的空间,我也始终只能是一个旁观者,我不可能踏足他的河流,我也不可能在他的世界中长久的驻足,我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就算是听着那些和深夜无比契合的歌,我感觉到的不是一种享受,我体会到的只是一种通过旋律传达到我内心的哀伤。

我无法去思考,如果周某在做的,是和我一样的事情,如果说我所思考的这一切,正是周某的世界,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自己放弃的,没有说出口的故事,仍然在他的心里保存着无可比拟的重量,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每一天都在负重前行?

有些人的一天,开始于和这一天问一声好,站直身子,伸一个懒腰,就能够抛弃过往的疲惫,崭新的迎接新的开始。只是有些人,却是从深夜里混混沌沌的醒来,他们不愿意思考太多事情,也不愿意放弃在深夜里得到的一切,于是他们就只能背负着自己的心事,沉重的上路。

我觉得周某是后面那一种,而且,恐怕他所背负的东西要远比我想象的沉重,事实上,也许每落下一步,他的身体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也许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声嘶力竭的呐喊,都在摩擦中向这个世界呻吟,都在刺激着周某的耳膜,可是他无所谓,咬着牙,铁了心的一步接着一步的落下,一点接着一点的前行。

我觉得,这就是周某得靠方式,可是我也明白,这是只属于他的思考方式,他这样去看世界,所以世界也这么去看他。不论是悲伤也好,喜悦也罢,他总是在向前,总是不甘落后,就算他身上总是背负着自己给自己的束缚,可是他也始终站在我们身边。

我没有他那么好的抗性,于是不再去多想,不再按照我思考的方式去揣摩周某的行动。我无法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于是我悄悄的把刘少叫出宿舍,两个人跑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看着从南向北,猛烈吹起的风。

这个阳台平时只有烟瘾犯了的老烟枪才回来,日久天长,不仅在水泥地面上留下了灼烧的痕迹,也在这周围留下淡淡的尼古丁味道。我不抽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闻着这气味,我心里却是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满足。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先开口的不是我,而是刘少。

“周某的事?”刘少开口简单直接,单刀直入的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寂静。

我诧异于他猜测的准确,抬头看向他的脸,问“你怎么知道的?”

刘少转过头,就那么盯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他,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一种锐利,还有一种像是怜悯的感觉。一阵又一阵风吹来,让我有些睁不开眼,可是我却觉得,也许睁不开眼睛,会更好一点。

“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眼睛里的光亮给我的感觉就和周某一样。”说完这句话,刘少转过头继续看向楼下的那两行绿树,回暖的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这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算不得嘈杂,但是也算不得自然。我讶异于刘少告诉我的这些,虽然我明白自己肯定受到了影响,但是我没想过,这种影响居然会转变到外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刘少思量了一会儿,却是继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和周某还不太一样,他眼里的那种情绪一直在藏着,我总是看不出来,但是每当他的故事讲到高潮或者末尾,那种波动看上去就特别明显。你不一样,你藏不住这种心事,藏不住这种情绪,看上去就特别的明显。”

明显?我听了刘少的话之后心里一震,我分明知道周某心里压住的事情要比我多的多,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能够那么平静,他为什么会没什么反应,为什么看上去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这些的时候,吹到我身上的风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刺痛,我很想知道,周某究竟是对这一切感受到了麻木,还是说这些对他而言,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间无比迷茫。

于是我抬头看向刘少,他面颊铁青,正如他跟我说他对周某的猜测时一样,我很想开口问他,周某究竟是怎么了,我又是怎么了,可是刘少看上去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死死地闭着嘴巴,不会开口。于是我只能暗自思量,试图自己去解决这个对我来说有些困难的问题。但是想来想去,我能想到的,也只是黑夜,床铺,以及一个塞着耳机,面容被手机屏幕的光打亮的少年。我不知道他的眼角有没有落下泪水,也听不到他的心是不是在哀鸣,可是我明白,那种黑暗已经笼罩他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所以我明明知道他的世界存在这里,可是我就是看不清楚,也不能够伸出手去触摸。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这应该就是抑郁,应该说这抑郁的,低落的生活方式,就是周某给自己选择的道路。所以没有人能够给他拯救,没有人能够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面拉出来。刘少说周某的眼神里面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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