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开着门,里面有床铺,估计是狱卒们值班歇息的地方,自她看到时就打上了主意。

“那里是差役们晚上值夜的地方。”

“就那儿了,收拾一间出来!”

“四爷,这不合适吧,要是……”

“少废话!爷又没说要把人抬出你们大理寺牢门!人在这儿,还怕跑了不成?都病成这样了,她要在你们这儿有个好歹,你说爷该找谁偿命?”阿敏说完,瞟了一眼那个狱卒。

冷面阎罗的大名,谁没听过?可这事……四爷不是最铁面无私的人么?里面那位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听说从不徇私的四爷做这样的事?哎,好在这两日没为难过那位总管,算了,天塌下来也有四爷顶着,人不离开大牢就成。“四爷,您稍候,下差这就去收拾。”

“戴铎,找人跟她收拾屋子去!叫丫头过来帮格格收拾。你!一会来把镣子开了。”

“喳!”主子的举动……戴铎默默领了命。

有生以来,第一次仗势欺人,很顺利,阿敏却没什么得意开心的感觉。带着两个丫头回到牢房,丫头们收拾着零散的物品,阿敏一言未发,进入房间后,便径直往气窗下走去。她默默望向外面的天空,心中,却是一片空白。

没一会儿,狱卒进来开了镣铐,墨玉拿了件披风遮住胤禛的身体,阿敏抢上一步,撑着胤禛慢慢站起,慢慢将人半抬半搀的送入了小屋。

等凉席铺上床人躺好了,两个丫头开始帮胤禛换药更衣,阿敏只看了一眼,便闭眼走出了屋子。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亲眼见到血痕交叉纵横,处处皮绽肉开的身体……

“好了,外面都清静了,小培子远远守着,没人能听到咱们说话。有什么话,你放心说吧。”丫头们换好药,阿敏进来,坐到床边。

“这几日的事……”胤禛本想说这几日的事就先不说了,却被阿敏打断。

“眼下让你出去最重要,你只告诉我要找什么人,说什么话,怎么办事。别的事就先别说了。”阿敏心里默念,别告诉我,别招我难受,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她狠狠揉搓着双手,头也不抬,嘴中快速吐出这串话后,头埋的更深了。

阿敏一直在回避胤禛的目光,刚才,胤禛才有机会看清她眼底那丝极力掩饰的悲悯。突然明了,为何这个原该是至情至性的女人,今日却这般安静。她没有象上次那般连珠炮似的询问,没有大悲大怒,甚至连安慰或者戏谑也没有,只做了一件事儿,就是干脆利落不容置喙地将自己移出了牢房。

胤禛在心底苦笑着自嘲,原来,爷也能有让一个女人生怜悯悲哀之心,不忍面对的这一日,我胤禛竟也有如斯凄绝的一日!

“也罢。有些前因后果,我先告诉你,清楚了解后,你与阿拉氏应对时,也好顺机应变。”

“那拉?福晋?……她能救你?”阿敏觉得自己肯定理解错了胤禛的意思,这事怎么会跟她有关?她的贤良淑德在历史上可是挂了名了,是传闻中可与长孙媲美的未来皇后!

“她是能救!她好狠的手段!以御赐珍品栽赃嫁祸,将钮祜禄氏逼出院子,再借刑审之机欲借李氏之手害其性命。那偷窃御物的大罪,不容钮祜禄氏不认!人证物证俱全,即便是用刑过度,残了死了也怨不得她!拿到供状之后,即便钮祜禄氏有命出的了贝勒府,大理寺依国法定罪,也是轻易脱逃不得!”胤禛仍是没法完全接受事实,口口声声的还是用钮祜禄的称呼来替代自己。

胤禛说完,微微有些喘息。阿敏吃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见状,忙倒了杯水过来。胤禛示意不用,缓缓地接着往下说道:“上次她借李氏之手打杀了春喜,安排心腹入钮祜禄氏院中,致使弘昀受伤后,我便一直防范。只是没想到一退再退,仍消不掉她心中嫉恨,此番竟连贝勒府的声名都不顾,设下如此恶毒的圈套对付一个小妾。不要说你,就连爷自己也想不通她何致于丧心病狂至如斯地步!”

阿敏仍是说不出话来。

胤禛接着说道:“我叫戴铎给你备的纸笔呢?”

“哦。”阿敏想起戴铎刚刚交给她的盒子,打开一瞧,羽毛笔,墨水,厚厚一叠白纸。

“这两日戴铎打探来的消息,旁的路子都不易走。我反复思忖,解铃还需系铃人,不如直捣黄龙,逼她收手。否则,即便此番脱了罪,出了狱,咱们也是有苦难言,一时间轻易动不得她,将来仍会防不胜防。”

阿敏拿出纸笔,也不想再追问什么,只在心中慢慢消化刚刚听到的意外状况。“嗯,你说吧,我来记,等你说完我再整理。”

胤禛缓缓讲述着自己想好的步骤,给阿敏讲述着他分析的缘由。

…………

阿敏细细将刚才记录下的文字读了一遍,考虑着可能要应对的问题,大致心中有了把握。便向胤禛提出自己的疑问:“你手上的证据怎么不拿出来威胁她收手?你不会真的会把它交去宗人府吧?”要真交了,那拉将来还怎么做皇后?历史要改变,那自己还待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胤禛缓缓摇头,道:“非万不得已,不会轻动。这根本是我生造的证据,经不得查验,真交了出去,也不过徒添一桩笑话,多一件四贝勒府的家丑。要你说与她听,只是赌她心中有鬼,也令她心生恐惧,知道爷会不惜一切手段,她若叫屈,你只管直认作伪便是了。”

“嗯,她应该了解你狠起来是什么


状态提示:第29章 牢内相见--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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