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脚一软坐在地上,顾不上湿冷,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她一颗心如擂鼓般重重地跳动着,耳边都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

天!

天啊!

老天有眼,天将雷罚了!

宗豫炸开了毛,下意识弓起身子,指甲嵌入潮湿的泥地中。

不论做猫还是做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活人被雷劈死。不出意外的话,佛堂内那三人也活不下来。

空气中一股怪味儿,纵然有雨洗涤万物,也遮不过去。

他抬头看向祝星,但因为她背对着他,他并不能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只觉得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虚弱极了。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实在太过可怕,若不是他亲眼目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四个人就这么死了。

她一定怕极了吧?

宗豫如是想。

闪电撕破夜空,照亮大地。

然后他就看到少女转身,雨帘之下她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平静。

眼前的事物似乎没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她弯腰抱起黑猫,将之裹在斗篷中,为他遮风挡雨。

“别怕。”隔着猫毛,宗豫依旧感受到少女的手指冰凉。

可她的手连一丝一毫的颤抖都没有。

她并不怕。

是因为还没反应过来吗?

祝星踩着雨慢慢地走到青椒跟前,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别怕。”

宗豫恍然大悟,她刚才说的第一句“别怕”竟然是在安慰他。

可他现在只是一只猫,为什么要对一只猫这么好?

青椒看着自家小姐柔若无骨的手,勇气自心内升起。她一把抓住祝星的手,借力从地上站起。

尽管她的双腿还在打颤,但她相信有小姐在,没什么可怕的。

那些欺负过她们的人,现在正如小姐所说的那样,被雷劈成了焦炭!

想到这里,青椒觉得心头一松,畅快极了,简直要大笑出声。

“这世上,果然是恶有恶报!小姐,你说的对,天道公平!”青椒大喊,将心头的郁气散尽。

宗豫看着这主仆二人,心中百转千回。

他醒来时恰巧目睹了整个过程。她语笑嫣然,进退自在掌握,每一步都在哄着那男人上房顶取风筝。

然后那男人便被雷劈,整间佛堂中的人无一声还。

而她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雨一直下,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趋势。

两个人虽然无碍,但淋了这么大的雨,只怕是要大病一场。

佛堂被劈,两人一猫到佛堂后原先庵主住着的院子里避雨。

这里炉子还是热的。

青椒往炉子里添了许多炭,用起来毫不心疼,房间内立刻暖和起来。

二人换下身上的湿衣服,自在庵主这里寻了两件干爽的换上,现在烤火取暖。

“小姐,我们以后怎么办啊。”风平浪静,青椒找不到前方的路,便问祝星。在她心中,小姐是神仙的徒弟,能让天罚恶人,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祝星微微一笑,披散着湿发给猫梳毛道:“上天自有安排。我们不必费心,该费心的是别人。”

“别人?”

“是啊。”祝星微笑,“这里被雷劈,送我们过来的祝家这时候应该乱了套了。”

宗豫耳朵尖动了动。

祝星看着青椒,突然道:“还委屈吗?即便他们已经死了。”

青椒想了想,咬牙道:“我只觉得让他们如此利落地死便宜他们了!”

“那么祝县令来了,便如实跟他说吧。”

……

广阳县祝府。

暴雨本来最能让人安眠,但整个祝府却无人入睡。

“老爷,你何必亲自去这一遭。外面雨下得如此大,又是天黑,上山哪里安全?待雨过去了再去也是一样的。”祝刘氏一面为夫君,也就是广阳县县令祝严钏更衣,一面絮絮地说着。

“那静心庵已经挨了这么一下,里面吉凶祸福难测,人有事便有事,无事便无事。您如此匆忙过去,也无济于事啊。”祝刘氏急道。

外面凄风苦雨,又要行夜路,山上险峻,她怎能放心?

纵然那傻儿可怜,倒也没什么真正的关系。反倒是她夫君若出了什么意外,她哪里承受的了?

到底是亲疏有别。

“夫人莫要担心。”待祝刘氏为他系好蓑笠,祝县令轻轻拍了拍祝刘氏的手安慰她,“那毕竟是嫡系那边送来的人,若有什么意外,我也难交代。”

“什么嫡系旁系?这么多年来京中那边除了有事找一找咱们,什么时候还找过咱们?若说血脉,如此久了也早已淡了,他们还真将自己当回事,动不动就颐指气使的!”

祝家分为嫡系旁系。嫡系是祝家最早那一辈的嫡系血脉传承,他们在京中做个小小的京官。而祝家的旁系血脉则多了去了,分布在周国各处。有从商的,有务农的,也有祝县令这样为官的。

经过近百年的分化,许多祝家旁系都不被京中那边的嫡系认可。也就是祝县令有个县令的职位,才让他们高看一眼。

“夫人!”祝县令严肃,“慎言。”

祝刘氏住了口,紧咬着唇。

祝县令叹气:“那孩子毕竟也是我听了京中的话送到庵中的,真有意外,我于心何安?她能被送到这里,京中的态度你也清楚。一个傻儿,夫人难道忍心将她丢在被雷劈了的庵中不管不顾吗?”

祝刘氏沉默。

“我答应夫人,会照


状态提示:第11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