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女孩卖身葬父的事,众人见到了穷苦之人,便也没了逛铺子的心思,随意选了几匹料子裁冬衣用便回了府上。

回府上没多久,祝刘氏便送了银子过来。大约是觉得祝星买丫鬟花了一大笔钱,怕她没有钱用。

祝星也没推辞,将银两收下。

“小姐,我煮了鸡汤,里面放了骨胶,可香了。一会儿那个妹妹来也能吃到,听说她瘦得厉害。”青椒叹了口气,“哎,这世道。”

“怎么?”祝星抬眸看她一眼。

“小姐,这世道穷人好难。”青椒蔫蔫地说了句,“我和那个妹妹差不多,当年也是卖身到祝家做丫鬟的。”

“我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前年我娘积劳成疾生了一场重病下不去床,我就把自己卖到祝家做了丫鬟,希望能换点钱给我娘治病。”青椒抿了抿唇,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我娘拿了钱也没有治病,她说自己不想拖累我,于是将自己吊死了。小姐,活着好难……”

祝星放下书卷,将帕子递到青椒面前,神情温柔:“擦擦脸吧。”

事实上她比青椒还倒霉些,她的所有族人都死了。而她再活过来已然是五百年后,世上已经没有巫族的痕迹。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去寻死,反而要活得更好。

只有懦夫才会逃避。

青椒接过帕子擦了擦眼睛,哭着不住地打嗝道:“嗝,小姐,我失态了。我……我想起往事太伤心,吓到小姐了吧。”

祝星摇摇头,微笑:“不会,哭出来就好了。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旁人无权置喙,却可以不满。恨她也好,怎样都好,既然现在你还好好活着,便该过好自己的生活。”

青椒抽了抽鼻子,半晌才抬头道:“小姐,你真好。”

祝星弯了弯眼睛:“去洗把脸,现在像兔子,红眼睛。”

青椒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是,小姐。”

青椒方去打水洗脸,院子中便一阵热闹。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祝刘氏赐来嬷嬷的声音。

“星姑娘,您上午买的那丫头到了。”

如今已是下午,动作还挺快。

祝星声音柔柔的:“让她进来吧。”

外间的门被打开,一道影子出现在房中。

“我在内室,不必拘谨,请进来吧。”她的声音像是清甜的泉水,悦耳动听。

或许是因为害怕,女孩走得并不快,不过倒还是走到了内室。看上去她已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成色并不如何的新袄子。

见着祝星,她扑通一声直接下跪磕了个头:“多谢小姐,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愿为您当牛做马。”

祝星闻言轻笑:“你是人,我要你做牛做马干什么呀?快起来吧,地上凉。”

女孩这才慢吞吞地从地上起来。她个子比祝星要高些,整个人像一支细瘦的竹竿。厚棉袄穿在她身上也是空荡荡的。

“你叫什么名字?”祝星托腮问话。

“我……奴婢没有名字,爹娘都叫我二丫,小姐若不嫌弃,可不可以给奴婢起个名字?”女孩似乎并不适应一下子说很多话,一句话说下来磕磕绊绊的。

祝星笑:“你习惯自称什么便自称什么,不必刻意奴婢奴婢的。我身边伺候的有个叫青椒,你就叫花椒吧。”

花椒一点异议都没有:“是,小姐。”

祝星点点头:“不要一直低着头了,我很可怕吗?”

花椒顿时结结巴巴地解释:“小姐……不可怕,很好。”

“那就抬起头吧。”祝星的语气温和又强硬,让人无法反对。

花椒僵硬着身子,缓缓抬起头。

什么是让人看一眼就忘的长相?花椒就是这样子的。她的五官都还算标准,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十分平庸,像是沧海一粟中的一粟。

祝星也没说好看或不好看,只是很随意地道:“以后就不要低着头了。”

“是。”

“日后你就和青椒一起贴身伺候我吧,会些什么?”

“奴婢会洒扫庭除,洗衣烧饭也会些……”

祝星了然:“至于具体该如何,到时候让青椒教你便是,现在先给我倒杯茶吧。我口渴了,想要吃茶。”

花椒称了是,转身去矮榻上的方桌前倒了杯热茶,双手向祝星奉上。

祝星伸手去接茶碗,在摸到碗壁时手却像滑了,茶碗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砸个稀巴烂。

花椒本来收回的手却又闪电一般伸出,稳稳托住茶碗底部。

“你没事吧?手可有烫伤?”祝星忙拿过花椒手上的茶碗放在方桌上,而后神情紧张却又轻柔地抓起花椒接茶碗的手,忧心忡忡地瞧着。

花椒下意识想抽回手,但手被祝星握着,她不敢使劲儿,于是只能被祝星如此握着手。但她头一次有如此体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祝星恍若不知,把她往榻上一按:“在这儿稍等一下。”

她转身去了梳妆台,从妆奁盒中拿出一盒药膏。她语气温柔:“我没拿稳茶碗,害你烫到了,对不住。”一面拧开药膏盖,挑了些碧绿的烫伤膏在花椒手上抹开。

“感觉好些了吗?”祝星歪头问。

“好……好多了。”花椒再度低着头,让祝星看不到她的神情。

同样的,她这样也看不到祝星的神色。

祝星眼神深邃,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在眼底。如她想的那般,花椒果然不是个意外。虽然不知道她的目标是谁。

一开始在长街上见到花椒时她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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