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时间回来的临时,有许多地方要跑,许多工作要做。原本是预备了三下五除二都堆到第二天再开始的,没想到牧之意外的行程非常的紧,颜晟安的许多计划都无法成行,只能了无趣味的跑一跑。

这一忙活,到回到家居然几近深夜。

打开门,家里的一切都沉默在夜色里,雪亮的月光笼罩其上,平添了许多不可信任的狡黠。

他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杂七杂八放下,也不开灯,只觉得疲惫。

突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噼里啪啦的响起,颜晟安还没反应出个所以然,就被一个毛团迎面扑了上来,幸而十月跳的不高,不轻不重的撞在膝盖上,小爪子抱着腿就要往上窜。

“轻点,轻点!”他赶紧蹲下来把这个热情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许是许久没见,十月扯着嗓子一声急促似一声的喵喵叫。

“饿了还是想我了?”颜晟安点着它湿润的小鼻子,声音柔软的无以复加。

但是十月不会回答,它挣扎了下跳回地上,翻着肚皮打着滚的撒娇。

“那就是想我喽!”颜晟安用手指轻轻的梳理着它的脉脉的暖分毫不差的传给了他。

家里地暖烧的热烈,他没来得及脱外套,现在热的起了层薄汗,可气这小东西扭来扭去想让他顺毛,手一离开就不满的喵喵叫。正巧一个电话进来,颜晟安实在舍不得叫十月失望,一只手辛苦的伸进口袋去掏手机接了起来。

“什么声音?”对面像是冬夜的冷风,兜头吹了下来。

颜晟安皱皱眉,站起身来:“我养的猫。有什么事儿么?妈妈!”

“你不是毛发过敏么?”

“治疗了。”

虽然这么久了,每通电话大体都这么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更遑论闲谈,对面还是一时无语:“问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颜晟安认真的想了下:“我先问下我哥吧。”

“你哥他们一家初二的票……”

“那我一起。”颜晟安不假思索的跟着说。

对面沉默了一息:“你是打算去冰岛过年?”

“冰岛?”

“你爸爸今年在那里。”

“没有,我没计划出国。”

……

说来颜晟安的语气既不冷也不硬,只是回应的极为生疏,不听话里的称谓还以为是在跟新的合作项目的对接人对话,有一说一,毫不拖泥带水。

那边叹了口气:“我给你定了明天的票,你明天过来吧,”然后她强势的打断了杂音,“就这样定了。”

“好的,不过最好是下午的票。”颜晟安皱皱眉,不过依然没什么情绪的回答。

电话挂断,大衣随意的扔在椅背上,他已经习惯了借了几缕月光后暗寂的周遭,并不想开灯,只光着脚走到落地窗前,沉默的看下面车流如织。

表相很繁华,但其实也不是,反倒是节日气氛最浓的几天,这个城市却渐渐寂寥了下来,很多人返回老家,最能闹腾的那群年轻人也不再在外面流连到夜深,只有路灯和店铺的灯火依旧辉煌的坚守着。从高空看下去,任谁也看不出内里的空寂,需要看的人自己心里明白。

颜晟安看过许多书,研究过许多相关理论,临摹过各种各样的家庭,但没拥有过就是没有,他始终抓不住一个和谐家庭的内核。

记忆围观了一场又一场的争吵,比争吵更漫长的是冷漠——明明生活在一起,明明同一屋檐下住着的家庭成员,却好似看一场默剧,好像是不同时空的人秋毫无犯的在同一空间交织,一旦他们撞到一起,嘭的一声就会爆炸。

说起来他似乎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家庭,父母才华出众且言传身教,甚至可以说他从业多年,也是诸多得益于他们在行业内的权威地位。

不过,他意兴阑珊的想,即便过了再多年,明明一家人,却谁跟谁说话都别别扭扭,还不如同各自的朋友同事相处舒适。也是奇怪了,从前几乎就是程序上一些必要的往来,近几年来他们倒是越来越努力的粘合。只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不是故意忘了教他怎么跟家人相处,而实在是自己也无能为力。

十月这鬼精鬼灵的小东西肯定是察觉到了颜晟安的低气压,乖觉的不再闹他,绕着那个沉默的身影走了几圈后,一跃跳上了他的肩头,像个油光锃亮的毛皮围巾一样绕着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肩膀上。另一侧长长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细碎的毛和皮屑浮在空气里,让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倒是因祸得福,把那些低沉的情绪全都打消散了,只记得挣扎着爬起来去找口罩。

被甩开的十月怡然摇摇尾巴,深藏功与名的跑去磨它的爪子。

不一样的,颜晟安艰难的按着蠢动的鼻子想,他从今以后的未来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一些消极的过往不必要定义此后的人生,就这么彼此应对着,就挺好。

终于清理好自己,戴上口罩,翻出了一盒罐头,从储粮箱到罐头碗短短几步路被十月着急的又扑又跳走的十分艰难。最终看着那一团撅着屁股吃出了一阵急促的声效,颜晟安伸手摸着它的头低低说:“他们是他们,我们不一样的,对吗?”,他摸着柔软温暖的小猫,“我们明天去找牧之姐姐好不好?”

十月这货,明明罐头从没断过,却能吃出八百年没碰过的样子,哼哼唧唧不搭理他。

“你到了牧之姐姐家,表现的要好一点,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叔叔阿姨该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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