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林公公的身后,季卿和贺章入了乾清宫。

季卿一直微微低着头跟在贺章的身后,直到贺章停下了脚步,视线之中也出现了一角明黄的衣袍,她这才停了下来,随后与贺章一起跪地。

“微臣见过皇上!”

“臣女叩见皇上!”

两人齐声道。

“平身吧。”隆泰帝道。

随后,季卿便感觉到了隆泰帝打量的目光。

“你就是季太傅的长孙女?”隆泰帝眼里闪过些许的回忆,“朕记得,朕曾经见过你……”

这一点也不奇怪。

隆泰帝当年是太子,而季卿也随着家人去赴过宫宴,在宫宴上见过太子的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季卿微微屈膝行礼:“是臣女的荣幸。”

隆泰帝这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摇了摇头道:“当初若不是太傅,朕只怕等不到登基就要被废了储君之位,说起来是朕对不起太傅,让太傅蒙冤十载,也让季家人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季卿低头:“皇上言重了。”

别的却是什么都没说。

贺章说的没错,在隆泰帝的跟前,绝对不能将心里的怨恨显露于外,但同时,若是与隆泰帝说些季家对这十年的苦难没有任何怨言的话,别说隆泰帝会不会相信了,就是她自己那也是不信的。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少说少错。

隆泰帝深深地看了季卿一眼,这才道:“朕今日召你进宫,也只是想见见你罢了,十年前季太傅和季家遭遇的那一切,虽然不是朕所为,却也是因朕而起,季家只不过是被迁怒了而已,已经故去的人,朕也无法让他们重新活过来,但季家还活着的人,只要有朕一日,就绝不会被亏待!”

这番话,不管真的是由于隆泰帝心中有愧,还是因为别的,倒也说得确实有些真诚。

身为帝王的隆泰帝都已经这样说了,季卿自然是跪下谢恩了。

隆泰帝让季卿平身,随后看了贺章一眼,笑道:“听贺卿所言,十年前就是他救了你,之后你也一直被收留在贺府,如此说来,你与贺卿倒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季卿唇角微微勾了勾,轻声道:“臣女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当初季贺两家定下婚约的时候臣女才出生几日,家中的长辈们也一直都没说起过这件事,臣女也是前不久找回了从前跟在母亲身边的家仆才知晓,原来臣女早就已经定亲了,定亲的对象还是……”

说到这里,季卿往贺章那边看了一眼。

隆泰帝看着季卿和贺章,眼里倒也有些兴味。

京城有贺章有断袖之癖的传言,隆泰帝其实是知道的,甚至有一段时间,隆泰帝也觉得这真的有可能,谁能想到,贺章不是有断袖之癖,他只不过是心上早就有了人,又没办法将之明媒正娶,所以才一直未娶妻。

因为这件事,隆泰帝倒是觉得贺章的身上多了些人味儿。

当年贺章在先帝驾崩的那日立下了大功,那之后隆泰帝也曾数次问过贺章想要什么,以着贺章那时立下的功劳,他就算说他想封王拜相,隆泰帝也未必不会答应,但贺章却从来都没有提过什么要求,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隆泰帝可不信这世上真的有无欲无求的人,而现在看来,贺章也确实并非是无欲无求,只不过他所求的与大多数人所求的不一样而已。

这样的贺章……

让隆泰帝觉得格外的真,也格外的让人放心。

身为帝王,尤其是一个历经了那么多的艰难,才侥幸得以登基,甚至如今还有人在旁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帝王,隆泰帝本就疑心重,同时也极难对人交付信任,但信任贺章这样一个立下过大功又重情之人,就显得要容易许多了。

隆泰帝朗声笑了两声,这才道:“你大概不知道,贺卿上次还特意向朕讨赏,想让朕在你们成亲的时候赐你们‘天赐良缘’这几个字呢……”

季卿这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她偏头看向贺章。

这件事,贺章可从来都没与她说起过。

贺章也回视季卿。

若是这时只有他们两人单独相处,那贺章一定会说点什么去更打动季卿的心,但现在可是当着隆泰帝的面,他哪里还能说什么?

不过,虽然只有眼神的互动,但谁都能看得出来贺章与季卿之间的熟稔与亲昵。

隆泰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再想起自己曾经差点给贺章和昭华长公主赐婚的事,也不由得暗道庆幸了。

想到此处,隆泰帝又道:“季家如今已经不再担着污名,但当初毕竟是先帝下的旨,朕能下旨重审季家的案子,却也不好将先帝的旨意完全推翻,所以暂时还是要委屈你一段时间,等到季家的其他人回京了,你再与他们一起重新在京城走动吧。”

季卿点头。

她本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去了一趟霓裳阁,以及去了陆家一次,就再没外出过。

“当然了,朕也不是要让你藏起来,平时出门倒是无碍,只要不出现在那些有很多人认出你的场合也就行了。”隆泰帝又补充了一句。

隆泰帝给贺章的那个承诺并不是假的,他也相信,但凡是有眼色的人,知道季卿一直在京城,也不会真的做出诸如揭发这样的事来,但万一就有那种没眼色的人呢?

好在,季卿从前是闺阁千金,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只要不出现在那些夫人小姐齐聚的宴会上,倒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臣女


状态提示:第142章 入宫--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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