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修长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嘴角，略暗的路灯下都能明显看见上面沾着的点点血迹。
他却兀自笑了，像是自嘲，“沈家最近丢失的几笔大订单还有联名合作的企业突然解约，都是你在后面搞的鬼吧？”
“这是你们沈家欠我的。”
“是，沈家是欠了你没错。但你何苦做到如此境地。别忘了，那可是你亲生父亲！给自己留条后路不好吗？”
闻言，男人挑了挑眉，唇角弯起了一抹淡弧，“后路？那你们在外散步我妈是陪.睡小姐，靠不正当的手段上位，结果让她郁郁不得终的时候，可曾想过给自己留条后路？”
“难道不是？”沈琛拧眉。
在他的记忆里，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告诉他，重复着说沈渡的母亲是夜.店的陪.睡小姐，心机颇深，靠不正当的手段进了沈家，表面温婉贤淑，实际却肮脏龌龊。
她这种人，最不可信，他们都叫他离她远点。
“她姓乔，云成乔家嫡系大小姐乔挽。乔家未来的继承人，就因为一个沈哲道放弃一切与乔家断绝了关系。
最后十多年前赵雅以我为要挟，逼得她自尽，了此一生！
自出生起，你们就将我和她分开，逼得我跟她连面都见不着。你们说她是陪睡小姐，身份卑贱，连带着也说我脏，那时候我居然信了。
可我记得，我们为数不多相处的时间里，她都待我极好。这几年我一直在找她过去与之相关的一切。直到最近，我才弄明白了所有。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我十一岁那年，你跟赵雅带着她的骨灰当着我的面从楼顶撒下……跟那天的大雪混在了一起，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这里，就是她最后的归处。
可，沈哲道从始至终都不曾来看过她一眼！我想知道……她这辈子活着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这群人糟践吗！
我不甘心让她死得如此没尊严，就算是死，她也得死得轰轰烈烈，我要让你们记一辈子。这是你们沈家欠我们母子的，你们，必须还。”
经他一提，不知怎的，沈琛脑海里莫名冒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端庄淑雅，最爱将头发扎成一个披肩的发髻，腕骨上带着一串古香的檀木沉珠，美丽又大方。
记忆里，她总是坐在沈家偏宅的小凉亭里沏茶，茶香袅袅，绯色唇角抿着淡笑，是个再标致不过的江南美人。
正是乔挽。
沈家住宅占地面积极大，但凡是沈哲道看上并带回来的女人基本上都有一栋楼房住着供养，乔挽便是其中之一。
幼时，沈琛曾无意闯入过乔挽的院落，那时的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四面环薄纱的春日凉亭里，素白的指尖拨弄着石桌上的茶盏。
上面正煮着初春新采的茶叶，淡淡的清香，云雾缭绕，风轻轻吹过，带着白气的水珠便扑到了他面上。
注意到他的出现，乔挽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弯起了眉眼，漂亮的桃花眸里盈着星光点点，柔柔地冲他笑，“是小琛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