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宏六年春。

西北边关缺饷,士气低落,不停有驻守将军上书皇帝请求放银。由于五军都督府扩张太大,国库早已亏空,光宏帝一筹莫展,唯有召见牧庆海,询问如何才能节流。

“皇上,节流不如开源。臣主张征收工商业者的课税,即能稳定民本,聚拢人心,又能增加国库收入,实则一箭双雕。”

牧庆海所言有理,光宏帝沉思须臾,面上看起来有些为难,“大华的工商业多由世家大族把持,这么一来难免要触碰到一些权贵的利益。若是闹腾起来……”他捏捏眉头,“也够朕头疼的。”

牧庆海不以为然,“皇上自然是知道,工商业素来是肥利,银子流入他们手中多数也都用来吃喝玩乐了,实乃浪费。军队驻守边关为国效力,救济国家匹夫有责,尤其是钱袋里塞满银子的工商业者,势必要作为楷模。毕竟……”他抬眸看了看光宏帝的面色,“毕竟他们如今得到的雍容华贵也是皇上仁政的效果,是到报恩的时候了。”

若非大华鼓励工商业发展,哪有这些商人权贵阶层的诞生?思及此,光宏帝方才的顾虑登时消散不少,从龙椅上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节流固然可行,但一时半会难见效果,唯有开源才能快速聚敛银子,解除军队缺饷的问题。

“好!”光宏帝袖阑一震,威严道:“就按牧爱卿的意思办,朕就将此事全权交与你,切勿让朕失望。”

牧庆海恭敬揖手,“是,臣领旨!”

五日后,以左丞相牧庆海为主的改良派在朝廷诞生。改革方案顺利拟定,以告示的行事由各地官府昭告天下,并加派一名官员执行监督。

牧庆海主张降低农业税,按年入银两来征收工商业者的课税,以此开源。除此之外,他还实行削爵降俸,倡导节俭度日,以此节流。

此番改革一时激起了千层浪,老百姓受益,自然拍手叫好,然而那些被触动利益的权贵望族却傻了眼,人人提起牧庆海皆是敢怒而不敢言,毕竟他小儿尚在提领锦衣卫。

由于光宏帝大力支持,改革推进极快,短短几日就有数千两白银上缉国库。大功臣牧庆海颇受皇帝赞誉,牧党人士各个儿都是红光满面,面对灰鼻土脸的蔡昂一派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然而牧容却不敢怠慢,加派了两名锦衣卫暗中保护父亲。此番改革委实有些激进,可父亲的意思他也违背不得,只能防着小人暗算。尤其是那些突然被削爵的,难免办出什么极端之事。

结束了一日的公务,牧容回到府邸时已经傍黑天了。卫夕在正堂摆弄花草,老远瞧着大人回来了,赶忙裹上小斗篷迎了出去。

“大人,东西买了吗?”由于跑的急,她咻咻的喘了几口气。

“你的眼里倒是只有吃的。”牧容嗔她一句,还是将手里的木匣递给了她,里头装着她的“新欢”——百合糕。

“谢谢。”卫夕笑吟吟的接过来,还不忘踮起脚亲他一下。

两人如此亲厚已经是府邸习以为常的事了,青翠老远看着,还是忍不住捂嘴匿笑。瞧大人那脸色,明明心里极为享受,面上却还一版正经……

委实会装!

二人携手往偏厅走,卫夕一手拉着牧容,一手提着小木匣,嘴里嘚吧嘚吧的说个没完。一日不见时隔三秋,她还真有些想念牧容。

话说的太急,她喝了几口凉风,嗓子又是一阵干痒,忍不住咳了个天翻地覆。

近日天气转暖,夜风却还凉森森的,她不小心染了风寒,倒是不烧,唯有嗓子发炎,彻夜的咳嗽。

怕她咳出毛病,牧容让她窝在府里养了好几日,各种润肺滋阴的补品好生供着,这才渐渐好转。

如今见她眼里咳出了泪雾,牧容心疼的蹙起眉,停下步子将她揽入怀里,担忧道:“怎么还是咳?药有按时吃吗?”

卫夕擦了下眼角,嗡声嗡气道:“按时服了,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快就好的。”

更何况是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她扁桃体发炎了啊!光凭中药汤子调理慢死了。

“陈忠说了,你身子骨虚的很,一定要多多留心,不要再毛手毛脚了。”牧容将她搂的更紧,睇下巴亲了下她的头顶,半阖起的眼眸晦暗不明,仿佛蕴着万千念头似得。

外头风凉,两人没有过多逗留,卿卿我我了一会,牧容揽着她快速走进了偏厅。

描画漆金的檀木八仙桌上早已布满了晚膳,都是极为清淡的食物。卫夕吃了许多日,难免胃口欠佳,拿筷子夹了几口便说自己吃饱了。

牧容自然不肯放她离开,逼她吃下两小碗冰糖雪梨粥这才肯放她去沐浴。

临走时,卫夕狠狠踩了下他的皂靴,逃也似的飞奔出门。那冰糖雪梨粥她吃到吐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第二口。

偏厅了少了卫夕显得有些冷静,牧容无可奈何的看了眼皂靴上的鞋印,这丫头胆子愈发大了,果真是不能娇惯。

他自顾自的笑笑,起身示意婢女收拾碗筷。回来的有些晚,他的飞鱼服还没来得及脱,这会子裹在身上有些难受。出了偏厅,他踅身往东朝寝房走。

穹窿变得蓝紫,月朗星稀,明个又是好天。

牧容驻足看了会,正欲抬步离开,一道隐约的银光突然从侧面突刺而出——

他眼光一凛,灵活的后退一步,只听“嘭”一声门响,有什么东西扎在了他右侧的门栏上。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精钢飞镖,下头还扎着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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