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你要是万一被他一箭穿心了,跟着你出来的这些弟兄会怎么样你想过吗?蔡仲俨,你脑子里盛的是豆腐块还是洗脚水呀?”

蔡威不说话,任由魏延吼骂!陆逊拄着下巴,在一边一言不发地听了好一会儿,等到觉得魏延骂的差不多了,才把魏延揪到一旁坐下。扭头望着蔡威,声音低沉:“故意受这一箭,原因何在?”

蔡威苦笑了一下:“黄忠对我有举荐之恩!”

“刘玄德对你有忠告之义呢!”魏延闻言“噌”的一下又冒起了心头火。

“所以我没跟他真打!”

“你当佯败很好玩吗?”魏延刚端起来的茶碗“嘭”的一声又放回了桌案,抬头瞪着蔡威,怒气勃发。

陆逊一见事情不妙,赶紧按住魏延,连托带拽把人揪出了房门:“他还伤着呢,你们吵什么?”

魏延揉着眉心,手点着身后:“我真不知道他是真精明还是真蠢笨!这么大的险,他都敢冒。你说他要是真在长沙被黄忠杀了……”魏延话没说话,想是因为自己假设的太不吉利,所以硬生生压下了后半截。

“文长多虑了。”陆逊拍着他肩膀安慰道,“我倒是觉得仲俨此举不错。”

“嗯?”

“他那性子,你还不知道?恩仇分明。对他好的,他牢牢记着。对他坏的,他十倍奉还。张允不就是个例子?”

魏延挠着下巴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可这性子放之前,是能得将士们忠心。但放现在,很可能就是给自己人招祸!”

“我倒不这么想。”陆逊不以为然摆摆手,抬起手扶着桅杆,眼望着江面:“仲俨这一叛,已然是无路可退了。那些还留在荆州,曾和仲俨有交情的人少不得会被仲俨拖累。想玄德公这样的,说不定仲俨前脚离开,后脚刘景升就能借他的事对刘玄德发难。仲俨佯败在他手上,至少是送了他一个大功。刘景升总不会在哗变风波未定之时,就贸贸然处置一个功臣。怎么说,这也算是仲俨了了却荆州人情的一个方式。虽然险了点,却非常有效不是?”

魏延肃着脸,冷哼了一声,表情虽然还是带着不耐,话题却已经转移为:“离了荆州,仲俨有说去投奔哪里吗?邺城,还是江东?”

陆逊闻言,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沉默了好久,才闷声闷气说:“他还没说。不过我隐约记得阿图好像说过……这家伙似乎对海上东西有些厚爱。文长,你说……他会不会直接奔海上去?”

魏延表情一滞,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不成,我得进去仔细问问。”说着就要转身进屋。

陆逊一把拉住他,摇摇头不赞成地说:“这会儿天都晚了,仲俨伤还没好呢,你等明天再问。”

魏延思索了片刻,最后妥协地点了点头,到底还是决定听陆逊的,明天再问。

可是等到第二天,蔡威因为伤势,起了高热,浑身滚烫,神智模糊。别说是商量事情,就是跟他说话都特别费劲。

萧图和文进几个急得团团转,押着随军大夫给开了几剂的药方,结果药汤灌下去,伤势没怎么见好,人烧的倒是更厉害了。随军大夫心慌了,不敢在擅自开药,只让人那冷水帕子覆着,用散酒擦着。以期能尽快退烧。

萧图对这看似莫名其妙的法子非常气愤,就扯着人家脖领子,给说他是庸医,要把人丢长江里喂鱼去。

军大夫四十岁的汉子,被吓得浑身哆嗦,愣是不敢在萧图跟前辩驳一个字。最后还是陆逊出面,把人从萧图手里抢下来,好说歹说了安抚后,送上了其他船舰。

等又熬了两天,蔡威情况依旧不见起色,陆逊魏延也开始焦躁时,谢天谢地,之前一直杳无音讯的青衿丫头来了。

青衿姑娘跟贩货的商队一样,带了一串的小船过来,每只船上都是大包小包的药材。等汇合蔡威他们的船队后,青衿姑娘顺着爬梯上了中军舰。也来不及啰嗦别的,直接就推门进舱去瞧财位上伤势了。

等把蔡威衣襟一解开,青衿“嘶”的一下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倒是从来没想过蔡威有一天会受箭伤。而且伤在左肩,深订入骨。若是当时黄忠卑劣那么一点,在箭伤涂毒的话,恐怕十个蔡威这会儿都见了阎王了。

青衿急吼吼地把一众碍事的人都赶出房门,只留下两个助手给她帮忙按着蔡威,她好割去放血腐肉。青衿不是华佗,可没有什么麻沸散。她更不是蔡妩,知道海上或者江上,常有败血症之说。可是青衿却直觉在水上漂着,加上伤口见潮,高烧不退,人再这么熬下去,不死也能熬傻了。

青衿刀片靠近蔡威的时候,迷糊了几天的蔡威忽然睁开了眼睛,在迷蒙蒙瞧了瞧自己伤口后,又看了看青衿:“你自己来。让他们出去!”

青衿愣了:“公子,这过程有些疼,我怕你受不住会乱挣扎。”

蔡威摇着头,咬牙说道:“就你自己来。我保证不吭声。”

青衿迟疑了下,思索着是不是他家公子自尊心太强,不愿意让人看到他受疼不过的狼狈样?

“要不,我让阿图他们进来?”青衿试探着问道。

结果却得到蔡威断然拒绝的答复:“我说可以便可以。你只管下手就是。”

青衿没奈何地咬着唇,一狠心一跺脚,把旁边俩助手支出去了,然后拿着白森森地刀片在火上烤了一会儿,然后扭头来到蔡威跟前,没头没脑跟蔡威说道:“公子咱们快到夏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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