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梁州豪绅将军派出人马浩浩荡荡杀向雪拥关,希望能够及时截住林婉儿一行人,在贵人赵公子面前拔得头筹,加重邀功筹码,不少豪绅还派出了私军,就怕抢功劳的时候人少,落了下乘。
和中原不同,西凉允许豪绅豢养私军,而且规格管辖极为宽松,在凉州已经有不少大户养军千人以上,成了一支规模并不算小的军队。若是在中原,家丁人数都控制在极为严格的范围内,若有超出,朝廷一律视为“有反心”,严格处理。
可是在西凉不一样,全民皆兵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民风彪悍已经深入骨髓,豢养私军成为常态,但是越是私军壮大的大户人家越是小心翼翼,因为遍布西凉的探子已经将大户人家的私军数目记录在案,若有风吹草动,西凉五虎任何一位都会让越矩的大户人家瞬间成为“小户人家”。
遇到魏松、范鹤鸣还好说,解释清楚,有理有据,也不会太多为难。
若是遇到司马尺和杨廷熊,那么只能说一句抱歉,做好最坏的打算,满门徒斩,血流满园,自此在西凉除户,即使有子嗣活下来,别想着报仇,先想着活下去。
赵乾坐在庭院大厅的椅子上,时不时瞄一眼日头,等到日上三竿,人影奇短的时候,他终于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忍不住哈哈大笑,看情况梁州的兵卒已经出了梁州去了雪拥关,如今的梁州就是一座实实在在的空城,而自己手里有一张大牌——李慕白。
就是此时豪绅将军们发现那赵公子可疑,围追堵住宅院,李慕白也有能力在保护众人安全的基础上,轻轻松松杀出一条康庄大道,而且直达凉州。
此时,在里屋的林婉儿听到赵乾的笑声,忍不住趴在门缝上看看情况,只看到赵乾的身影晃来晃去,好像十分高兴,她心中多有气恼,自己竟然被赵乾关禁闭了,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本姑娘的脸面何在,这一世的英明都如同一江春水那般付之东流了。
她气呼呼得透过门缝冲着赵乾喊道:“赵乾,不就是吃糖人吃多了,耽误几天行程嘛,至于关我的禁闭嘛,瞧你那小气的劲头儿,一点都不像一个男人,有本事放我出来,咱俩单挑。”
赵乾倒背着双手,走到里屋门前,心中极为高兴:“婉儿,瞧瞧本公子这手段,轻轻松松摆平梁州官场,这纵横捭阖的通天手段,啧啧,真是佩服自己啊!”
林婉儿翻翻白眼,颇为不屑:“若是本姑娘在,何止摆平,简直是分分秒杀穿梁州官场。”
“你厉害,你厉害!”赵乾笑着摇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两天你就消停一点,好好养养身子,等过了两天这群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子回过味来的时候,咱们也就应该动身启程了。”
林婉儿也难得的严肃了一把,她真的希望想快点达到凉州,省得在路上和西凉地方势力来回涡旋,至于吃糖人吃坏肚子这件事情,千真万确在她预料之外,完全是一不小心,没有把持住嘴巴,刹那芳华之间就将不下五十根糖人一扫而空,如今耽误了行程。
“赵乾,你今天晚上在设宴款待一下这群豪绅将军,让他们再晕一会儿,还以为攀上了贵人。地点我都给你选好了,就在这宅院内,让他们受宠若惊,晕头转向,找不到东西南北。”林婉儿提议道,官场之上吃饭宴请讲究一个规矩,轻易不在家中设宴,若是请人进家入宴,肯定是关系非凡:“也别都请,请一部分,让没被邀请的人私下着急,让被邀请的人心里美滋滋的,两种情绪之下脑袋肯定又混乱两分。”
“嘿,想到一块去了。”赵乾笑嘻嘻的在门外说道,伸手挠了挠脑袋,咂咂有声的说道:“其实吧,咱有好多机会都能够达到凉州,可是不给这群梁州官僚一点下马威,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林婉儿透过门缝看到赵乾斜倚在柱子上,脑袋成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的贱贱样子,没由来腹黑一句:“宫里出来的人啊,脑袋都有些问题,喜欢勾心斗角,不过,确实也挺好玩的。”
张全蛋再一次扮演了传令兵的角色,分别去了梁州有名的几户大家,说,赵公子宴请诸位,地点就在赵公子下榻的宅院内。
被邀请的人确实受宠若惊,纷纷将家中珍藏的珍奇物件取出来,让下人包裹一下,晚上入宴的时候亲手送到赵公子手中,这条凉州的线算是坐实明确了,顺带着给了张全蛋不少赏银。
张全蛋乐呵呵提着重重的银钱走在梁州的大街上,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阔气和有面子过,心中想到若是跟着赵公子也不错,到了哪里都能挺直腰板,哪怕是狐假虎威,也有了平日里体会不了的尊严。
可是一推开家门,看到那位头发乱糟糟还在纳鞋底的婆姨,两个如同泥猴的小子在泥里打滚嬉闹的场景,他心中一软,那股趾高气昂的气态被一股柔情代替,心里舍不得,有些事情不是面子和银钱能代替的,有些人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他吼了一声:“两个小兔崽子别玩了,书读完了吗?老婆子,给我倒壶茶,渴死我了。”然后将今天得的银钱放好,以后给孩子上学读书,买笔墨纸砚,过年的时候给婆娘做一件新衣服。
当天晚上,梁州豪绅将军驾着马车,提着礼物纷纷来到宅院,将宅院前围堵的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下车之后各自寒暄几声,记住今天被邀请的人,以后要好好熟络一番,有矛盾的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