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枫带着坂田银时来了,堂堂的剑圣大人备受冷落,先后被姑娘们和吴妈妈绕过去,顿时觉得脸上没有面子,好像自己成了混了半辈子,连周围四邻八舍三条街的保护费都收不到的低级小混混。
“剑圣大人在此!”坂田银时心中有了怒气,自报家门,双手放在木剑剑柄之上,尽量摆出一副站在高高山峦之上,头发被风吹拂的世外高人模样。
吴妈妈扭头望向坂田银时,心中第一个想法是谁家的黑猩猩跑出来了,但是生意人绝不将心中想法表露在脸上,双手一拍大腿,满脸笑容走上去:“哟,剑圣大人您在这呢,我说今早怎么听到喜鹊在枝头上叽叽喳喳不断乱叫,这跳财的左眼也是不住的蹦,原来是剑圣大人大驾光临,让蓬荜生辉。其他不说,光从长相来看,剑圣大人长得可真是……不平凡啊。”
坂田银时高兴了,心里也得意了,这话听着舒坦,但是一看身边没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用沉甸甸的胸脯蹭自己的胳膊,狠狠瞪了一眼被围困在莺莺燕燕之中的徐云枫,最恨和长得帅气的人一同“逛街”,忒得让人恼火,风头都被她们抢去了。
吴妈妈眼尖的很,招呼一声楼上,马上有两位姑娘带着银铃般笑声跑了下来,胸前波澜壮阔,蔚为壮观,左右一边一个挽住剑圣大人的胳膊。
剑圣大人顿时乱花渐欲迷人眼,双脚酥软,不知东南西北,在半睡半醒之间,被人熙熙攘攘架上了二楼,然后左拐右拐进了雅间,朦朦胧胧坐在了座位上,还没来得及品味其中滋味,便有一只皓腕如雪的雪白玉手端起一杯酒放在了嘴边,坂田银时笑呵呵仰头喝下。果真是好酒。
徐云枫不似以往那般轻车熟路和周围姑娘打成一片,而是看着坂田银时左搂右抱,趁着间隙忙倒上一杯酒,态度恭敬。
吴妈妈看到此种场景。心里唏嘘感慨,无关地点,无关身份,无关年龄,她仿佛看到了女婿见到岳丈大人的天然畏惧感。可是千百年来、盘古开天辟地,从未见女婿带着岳丈大人来风花雪月之地寻花问柳的,这世道可真是日新月异,接触三教九流的她都有些赶不上时代的潮流了。
等酒壶空了,徐云枫便命吴妈妈再去取一壶过来,随手递上银子。吴妈妈拿着银子便要走,徐云枫轻声叫住,说一壶女儿红三十两,刚刚给了妈妈五十两,还要找零二十两。
吴妈妈愣在当场。世子殿下在西凉可是有名的一掷千金的纨绔子弟,一掷千金都是保守的说法,挥金如土方才能描述殿下冰山一角的风姿,以往时常为了博取某个姑娘展颜一笑,出手阔绰的令人心悸,上好玉佩说砸就砸,目的就是为了听了响声,还曾经当众烧了书圣王右军那封著名的《肚痛帖》,为的是给穿着单薄的姐姐们取个暖,如今竟然为了二十两银子的零钱出口讨要。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难道是殿下变小气了吗?吴妈妈绝对不这样认为,整个西凉都是徐家的,西凉铁骑之下的银子可不是如同雪花一般滚滚而来,光是硬抢就能抢光西胡和中原。如今这种做派只能说明殿下的生活态度变了,或者说从根本否决了以前的生活方式。
不过,吴妈妈很好奇,到底哪一个殿下才是真的殿下,是以前那个放浪不羁、寻花问柳的殿下是真的,还如今这个为了二十两银子斤斤计较的殿下是真正的殿下。
以前她总不相信那个身份诡谲传奇的郑拓真的拴住了殿下的心。如今看来,殿下的心比之传闻还要拴的更紧。从心里叹了一口气,吴妈妈不住感慨:“眼前这个男子啊,中了情毒,而且很深,以后的少了一个摇钱树啊。”
虽是这样想着,但是吴妈妈心里却莫名高兴,一个女子拴住了一个男子的心,这是女子的幸运,也是这个男子的幸运,世间多一对两情相悦,总归是要好过貌合神离。
她自己命薄,当年给了身子,也给了银子,却只能得到思念、怀念以及无可奈何的怨恨,只要怨恨,那便是自己输了,因为心中还有恨,便是忘却不了,人生至苦和人生大悲莫过于此。初读《西厢记》,读到那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嚎啕大哭,哭出了苦苦的胆汁。
吴妈妈笑着从袖子中取出二十两琐碎银子递给世子殿下,徐云枫拿在手里,点了点,放回袖子里,活像一个为了生活琐事斤斤计较、一心寻思着如何过日子、省下银子给自家婆姨买簪子的居家男人。
下楼从新端上一壶酒,轻轻放在桌子上,吴妈妈一个眼神,几个姑娘便心领神会,不再缠着世子殿下徐云枫,转而围着东瀛剑圣问东问西。
经过几句话的交流,姑娘们骤然发现这个从东瀛来的剑客竟然十分熟悉中原的风土人情,而且经常有妙语出现。
一个长相颇为可爱甜美的姑娘拿着坂田银时的木剑,开口问道:“剑圣大人,您为什么用木剑,而不用铁剑,锋利的铁剑岂不是更好?”
坂田银时一脸悲天悯人的脸色说道:“铁剑太利,出剑伤人,剑圣我心中有善心,不想伤人,再说了天下已经没有人值得我用铁剑了。”
赵乾不在,不然肯定举起大母手指,赞叹一声:“剑圣大人的无耻风范可以和我分庭抗礼啊。”
甜美姑娘又看到剑柄之上有“洞爷湖”三个字,不禁好奇的问道:“剑圣大人,您这剑柄之上三个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