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在老爷子面前,他的道行实在太浅了,姜毕竟是老的辣,老爷子英明一生,唯独到了中年之后做了糊涂事。

的确是糟糠之妻不下堂,但他又给自己原配妻子多少爱?他的祖母就活该郁郁寡欢早亡?

哼了哼,孟臻玺收回目光之后,苍老面容上挂着寒霜,直接冷声道:“不要以为你想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都清楚!平时你那个妈没眼力劲我也就不说了,但你堂堂恒远总经理还这么点肚量,以后怎么成大事?不要说现在顾之有南跃不会和你抢恒远,就是他真的要继承恒远,也比你要更有资格。”

这话实在太重了,孟少文瞬间白了脸庞,他大掌死死握着,向来温润如玉的面孔此刻略显狰狞冷寒。

孟臻玺对于霍顾之的偏爱,更大一部分来源于对于顾双双的感情。

他这一生俨然已经到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地步,年轻的时候一心拼事业,对于情感这方面看的并不重。

反倒到了中年,人生归于平静的时候认识了顾双双,她是他好友的女儿,对她,他始终都是亏欠的。

所以这份愧疚到了霍顾之面前就是无尽包容,他可以包容他的叛逆,他的大胆,甚至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他也甘之如饴愿意承受。

纵使孟少文知道面前的老人偏爱霍顾之,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

一时间,他心中激荡起一丝不甘,抿唇冷冽问道:“在祖父眼中是不是只有一个霍顾之?难道我孟少文就不是你亲孙子了?如果你这么不认同我,何必选择我当恒远的继承人?”

他理所当然享受了太多富贵,恒远是南江一个最著名标志,更是他心中一个梦,他做梦都在想着要让恒远更上一层楼。

但现在,他的祖父,他向来敬重的祖父竟然说一个私生子都比他还要理所当然继承恒远,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你是我亲孙子不假,但顾之更是我亲儿子。”耄耋之年的孟臻玺精气神很好,他冷眼望着身旁的青年,花白眉梢微皱,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凝无情:“你和他始终都隔了一个辈份,真要轮起来,儿子总比孙子更应该继承我的产业。”

他这个孙子的确不错,也是他一直最为看中的继承人,但他这心眼和他那个妈一样上不了台面。

不要说顾之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就是没有,他也不屑与他争夺恒远。

虽然这样的认知让他心底难掩失望痛心,但这是事实,是他改变不了的真实。

“少文,你作为恒远未来接班人,必须要有宽容之心。对于你小叔,我不求你是敬重的态度,但该有的礼貌至少不能少。”

耳边想起的一字一句甚是冷冽,让孟少文神色顿时一肃,他紧抿薄唇,面上一片寒霜,许久都未出声。

良久之后,他才扯了扯薄唇,清润嗓音煞是悲凉:“爷爷,在你心中,可曾有我们一家人一点儿地位?你只觉得对不起顾双双对不起霍顾之,可曾想过,你的发妻?你的儿子?你的孙子?”

这是孟臻玺第一次从孟少文口中听见这话,他顿时怔住,等反应过来之后,目光如利剑般直直瞪着他,忽而冷笑两声:“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说完之后不等孟少文作答,他又继续寒声道:“你还真是我的好孙儿,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你要真这么瞧不起我,大可以放弃对恒远的继承,自己出去创业。”

有时候有些事就像根刺似的戳在他喉间,让他如鲠在喉般的难受,顾双双于孟臻玺来说,就是一种禁忌,现在被人提及自然会恼羞成怒。

孟少文也是个有骄傲的人,这种冷血的话听多了,他也不经翻脸,面上虽然还保持着恭敬,但语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爷爷既然这么不认同我,那我离开就好了。至于恒远由谁来继承,我并不关心,如果爷爷真的觉得我能力不足,大可以把霍顾之请回公司来。”

在孟家,孟臻玺向来有绝对的话语权,不要说那些孟家旁支依赖他了,就是单纯的能力就让人心生敬畏。

孟少文更是从小把他当成偶像般崇拜着,打小他就目标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清楚自己长大之后要走的是什么路。

只是这一切计划在霍顾之到来之时就彻底打破了,老爷子心偏了,只知道心疼那个小儿子,压根就没考虑过他的死活。

思及此,他心底浮现出一丝悲凉,见面前的老人瞪着双厉眸恶狠狠盯着他,他心中越发不好受,垂在两侧大掌悄然紧握,低沉吐口:“爷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临走前,他嗓音顿了顿,视线落在别处,暗哑笑着:“我知道您今天找我来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我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在公开场合对他尊重点。不过爷爷恐怕忘了,不是我们对他尊重这事就完了,而是他会纠着我们不放,您也不想想,哪次他回来,给过我们好脸色了。”

说完之后,他就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颀长背影看上去有些漠然寒霜。

而孟臻玺在听完这番话之后,似是受不了打击,整个人身躯颤了颤,然后扶着沙发坐了下来,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承认,他这个孙子说的的确没错,他和顾之之间的恩怨,根本不是他退让就能解决的。

顾之恨他,恨他遗弃她们母子那么多年。

只是当年双双怀孕他根本不知道,顾家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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