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口。

眼看这如火一般的夏季即将过完,唐相日复一日的搜查虽然仍旧毫无进展,但也掣肘的纪太师再不敢有任何动作;九殿下萧诚身上的伤基本痊愈,畏热贪凉地躲在水榭中鲜少外出;太后久病不愈,每月例行请安但见她精神越发不好。

多重打击之下,纪流云收敛了许多,再无往日的嚣张气焰。

后宫又重新恢复雨露均沾的和谐状态,但唐皓月的风头还是无人能敌。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过后,几乎是一夜之间,原本翠绿的大地被侵染了些许苍黄。

唐禾媗早早醒来,听着屋外清脆的鸟叫,更加睡不着。她尽量将动作放的很轻,不打扰身旁人的安眠,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窗边。

远处天边将露出鱼肚白,空气中泥土的芬芳夹杂着沁人的凉意扑面而来,唐禾媗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立久了方觉得冷,一阵凉风袭来,她抱紧双臂环住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身后横过一手帮忙关山半扇窗,温热的身体带着熟悉的味道将她裹住,遍布周身的寒意被瞬间驱散。年轻帝王低沉的嗓音因刚睡醒而略微沙哑。

“入秋天凉,该加衣了。”

她顿时有些内疚:“把你吵醒了。”

萧让牵着手将她拉离风口,低头审视女子眼底淡淡的两团乌青,很快有了结论:“有心事?”

她已把心中最大的秘密告于他知,可是看样子他并未相信。

也是!

毕竟她所述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其中更大胆妄言帝王生死,即使萧让当她妖言惑众以罪论处也不奇怪。

但怪就怪在他既未相信,也毫不动怒,甚至连预想中的怀疑和疏离都没有。

她抬头与萧让对视,年轻的帝王抿着唇角在等她的回答。这么执着而精明的男人竟对此事无动于衷,甚至不受影响地运用手段将一切重新恢复到正轨上来。

他是帝,她是他的妃。

之前所有的种种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有她心中无名的焦灼一日胜过一日,可却无法诉诸于口,数着指头算离终局明明还有两年的时间,可她分明感受到平静湖面下波澜诡谲的暗流涌动。

唐禾媗垂下眼躲开他的目光,避重就轻地答:“只是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这就快要入秋了。”

“不要胡思乱想。”大手在她脑袋上轻抚两下,他转过话题随意问道:“你那时不择手段地想要出宫,真出去了想没想过以后的生活?”

“当然想过了。”明白他的用意,唐禾媗顺着往下说道:“我要找一个有山、有水,离城镇又很近的地方,窗外有林,屋后有河,躺下就能看到漫天星斗。如果饿了,可以在屋门口架堆火烤野味,如果闷了,就四处走走游玩,不必任何人批准……”

她猛地住了口。

萧让听的津津有味,催促道:“挺有意思的,继续往下说。”

唐禾媗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正发愁怎么收场,门外突然响起轻微的叩门声,明德公公放轻了嗓子唤道:“皇上,该起身了。”

唐禾媗长长地舒了口气,上前和宫人们一起伺候萧让梳洗整理完毕,然后忍着哈欠,任由他们继续给自己穿戴更衣。

萧让见状道:“你再睡一会儿吧,不必跟着起这么早。”

唐禾媗摇了摇头:“今日该去给太后娘娘问安了。”

“太后病久力乏,你们逗留时间不宜过长。”已经走到门口的萧让顿了脚步,想了想又吩咐道:“太后那里有什么事,记得回来告诉朕。”

每月初,都是慈宁宫难得热闹的时光。如今,虽然妃嫔们依旧循例早早等候,但因近几年人才凋零,两旁的座椅稀稀拉拉并未坐满,再加上上座主角的缺失,偌大的华厅显出几分萧索之意。

纪琉云肃着脸坐在右首位置,她不吭声,底下也无人敢开口。

厅内的气氛尴尬而紧张,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响。

许久,雪梅姑姑才从里走出来,道:“太后娘娘身体不适,吩咐免了今日的请安,各位娘娘小主还是请回吧。”

凭白等了一早上,众人也不敢多言,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请留步,本宫想进去看看姑母。”一直未曾讲话的纪琉云突然开口:“劳烦姑姑通报。”

她原本同萧让一起叫母后的,如今排娘家辈分称呼,那就是亲属之情而非君臣之礼了。

果然雪梅不好拒绝,犹豫了下转身进了内殿。

这次雪梅姑姑很快就出来了,态度虽亲厚,但却仍是那句话:“娘娘身体不便,皇后娘娘不如改日再来。”

纪琉云被拂了面子,红唇抿紧不发一言,沉着脸起身离去。

剧烈的咳嗽使得太后的腰弯成了弓形,手臂支在小几上撑着身体,露在身体外的胳膊细瘦干枯,像是不堪重负随时要折断一般。

“娘娘!”雪梅姑姑抢上前扶着她坐下,又忙端了桌上晾着的药喂她:“快把药喝了。”

尽管雪梅喂的仔细,药还是咳出来的多,喝进去的少,褐色的汤汁喷洒在太后一贯整洁的前襟上,雪梅看的眼眶一阵发酸。

太后倒没在意这些,一丝不苟地强忍着将碗里的药汁喝完,这才低喘着问:“都打发走了?”

“是。”雪梅点头,顿了顿,犹豫着又道:“皇后娘娘看起来不太高兴,既然来了,娘娘何不见见她。”

“她想问的事哀家回答不了。”太后疲惫的阖上眼。“何况哀家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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