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正是金秋时节。/
距离张雨茹进宫,已是一年有余。转眼的功夫,尉迟璟带兵出征南疆,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娘娘,喝口热汤吧。暖暖身子。”慕然推开门,瞧见张雨茹倚在窗边。甚是无聊地瞧着窗外秋叶萧瑟的景色,不禁有些心疼。
“好。”对于慕然端过来的这些补身子的汤水药膳,张雨茹来者不拒。虽然宇文端化鲜少有来,但是她也很是明白,能够保证婉娩阁里有这么好的补品供给。这一定便是宇文端化的意思。
“娘娘,奉佛殿里布置得都差不多了,再过几日,咱们就得和别的有官阶的主子们一道,伺候在太后娘娘左右。陪伴她老人家吃斋礼佛。您……准备好了吗?”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张雨茹半垂着眼,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正好天气也凉爽了,肚子也还没到显怀的时候,多穿些就好了。”
“是。是。主子说得是。”见张雨茹一点就透,慕然彻底松了口气。
“可是……再过一段时日,怕就瞒不住了。”张雨茹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自己已经有些突出的小腹,心情忽然变得复杂且沉重。
“娘娘到底是在忌讳着什么呢?若是如此,索性咱们就趁着随着太后娘娘礼佛的当儿,全都招了吧。”慕然见张雨茹摇摆不定,赶紧怂恿了几句。
“事到如今,岂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张雨茹笑道,便不再说其他的了。无论慕然怎样百思不得其解,她也不打算把话说透。
其实刚刚开始,张雨茹提出来让宇文端化将这件事情秘而不宣,完全是她自己还没有想清楚。没想到宇文端化却是顺水推舟,将她与孩儿很好地保护了起来。否则,朱绮罗怎么会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万菁菁身上?
眼看着二人斗得你死我活的,突然自己却在这个时候将已有身孕数月的消息公诸于众,肯定就成了众矢之的了。这件事棘手就棘手在。不可能完全不说,却要讲究时机。很显然,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皇上呢?这几日里又在哪位妃子的宫里来往呢。”张雨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叫慕然上了心。
“皇上这几日……也没怎么安稳睡过。听说南疆那儿战事吃紧,一个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就让皇上一晚上都睡不踏实。”
“南疆战事,本是可以避免的。也是当时这个决定下得太唐突了。”张雨茹叹了一口气:“我想他现在,一定正在为这件事焦头烂额。”
“谁说不是呢……而且,后宫里头也不是很太平。”慕然说到这儿时,还特意瞟了张雨茹一眼。
“你这个好打听,又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了。”
张雨茹没好气地低头一笑,慕然见她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胆子大了一些:“娘娘您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自然是不知道后宫那头的动静了。听说……前一阵子,有一位美人自缢了。”
“自缢?为何?”张雨茹闻言一愣,偏过头来看向慕然。
“说起这件事来,也甚为蹊跷。九月那会儿,有一阵子不是连日大雨吗?淑妃娘娘有一天雨后在御花园里散步,不知怎么地就失足落水了,差点滑胎。太后娘娘知道这件事情后,尤为震怒,定要彻查……最后,竟然就查到了这位美人身上。”慕然说到这儿,重重叹了一口气。
“那位美人……你可是指住在偏殿里的五位美人之一?”张雨茹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了。就是住在偏殿的那几人中的一个。那淑妃娘娘平日里在后宫里嚣张跋扈惯了,肆意打压凌虐她们这些没有官阶、没有封位的侍人。所以……她一时错拿了主意,险酿大错,就希望以死谢罪,不要牵连家人。”
“那位美人家里是哪儿的?这几位美人仿佛都是加中平平,我并没有什么印象。”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让张雨茹禁不住陷入沉思之中。
“娘娘说得是,这个错拿了主意的美人,不过是杨左相家中官奴,是陪着德妃娘娘嫁入宫中的媵人。”
“好一个欲盖弥彰,借刀杀人之计策阿。”张雨茹低声呢喃着:“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讨央鸟扛。
“是啊,娘娘您可别吓我。若真是如此,这美人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泼杨家脏水,这哪里是柔弱女子,分明便是一亡命之徒。”慕然被张雨茹这么一说,全身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我胡乱说的,当不得真。”见慕然有些慌了,张雨茹三言两语打发了她,心思虽然还在绕着这件事情转,可是嘴上却再也不提这档子事:“对了,近日里怎么不见司乐过来授琴了?”
“圣上担心您的身体,便让司乐不要常来。”慕然抿嘴一笑:“娘娘,所以说,圣上心疼您可是心疼得很啊。”
“哦,那我知道了。”张雨茹心不在焉地答着,心里却是在想别的事情。
正在这时,黛儿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嘴里还叼了一张纸。慕然眼尖,咦了一声,伸手便要去拿:“娘娘,您看黛儿是叼了什么回来了?”
张雨茹顺着慕然的手一瞧,先一步将那纸条拿在了手里,随意翻看了一下,便丢在了一旁:“定是这小畜牲跑到我的书房里去了,叼了些我写的小楷出来玩呢。”
慕然听了张雨茹的话,立马便捂着嘴笑:“也就是有娘娘这么宠着它,它才会如此。”
“谁说不是呢。”张雨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了一眼正蹲坐在自己脚边的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