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二人暂时结盟的诚意,万菁菁果然想办法开始在后宫之内彻查珍宝阁失窃一事。另外,她还特地将阿浣拨到了她身边,陪伴在她左右。
对于阿浣来说,这一切来得太不真实。入宫久了,便容易将事情想到最坏,而真到了心想事成的时候,却又不敢轻易去接受。再加上阿浣本身就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可苦了张雨茹,免不了要费一番唇舌去安抚。
“嫂嫂可否与阿浣说句实话?淑妃娘娘为何突然愿意将阿浣指派给您了?”趁着只有她与张雨茹二人单独相处,阿浣不死心地重复问着这几日以来她一直在问的问题。
张雨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在我身边不好吗?若是觉得不好,嫂嫂把你再送回雎鸠宫便是了……”
“阿浣不是这个意思!”听张雨茹这么说,阿浣有些慌乱:“只是……只是总觉得,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让阿浣不知所措罢了。”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不知所措的?”张雨茹笑着拉过阿浣的手背,轻轻拍了拍道:“现如今你早已经不是削籍入宫的官奴了,而是尉迟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是骠骑少将军军唯一的亲妹妹。淑妃是何等人物?将你要了去,原本就不是为了给你找罪受的。再加上我现今也有了珍宝司的差事,将原本是珍宝司女官的你调到我身边来,是最为合适的事情。这种顺水人情,但凡是有眼力劲的,谁都会给的。”
“……但愿事情如嫂嫂说的这般吧。”阿浣迟疑了片刻,果然不去再问。二人一前一后在御花园里走了一阵,前边的一个人影,让二人站住了身形。
张雨茹远远地站着,似乎认识那人一般,却一直踌躇不前。阿浣见状,忍不住便轻声在张雨茹耳边问道:“前面那位嫔妃,嫂嫂认识?”
张雨茹眯着眼又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道:“仿佛是完颜家的千金,完颜若水。”
“啊,那便是完颜贵人了。”完颜若水的名讳一出,阿浣便很是肯定地说出了她的名号与品阶。
“贵人?”张雨茹回头看了阿浣一眼,满眼不可置信:“她应该是前两个月才入宫选秀的吧?单凭两个月功夫就爬上了贵人的位置?可真真不能小看了她。”
“嫂嫂你有所不知。这新朝的皇帝可不比之前那位,仿佛对这后宫兴趣缺缺,所以后宫一直以来人丁凋落,就没有几个妃子。像这贵人的封号,看似是得宠而来,其实不过是给完颜家几分面子罢了。说不定,连前朝的答应还不如……”
阿浣在张雨茹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的模样实在是让张雨茹咋舌。听阿浣说完之后,张雨茹不自觉叹了一口气,抬步便要上前,却被阿浣拦住了。
“嫂嫂这是要去哪儿?”
“自然是和她去打个招呼了。”说到这儿,张雨茹又若有所思地看向不远处的完颜若水道:“想来,大昭朝时的几个阀族几乎都已没落,仅剩完颜氏族与与连家还在朝中。平日里虽然形同陌路,可是今日既然见着了,总归是要去打声招呼的。”
说罢,张雨茹便带着阿浣来到完颜若水面前,对着她行了礼:“尉迟张氏,见过完颜贵人。”
“……是你?”完颜若水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着张雨茹就好像是见了鬼一般:“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雨茹看着完颜若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瞧着自己,心中疑惑,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皇上圣谕,令张氏一族戴罪立功,一力操办重塑祭天法礼之器之事。怎么?完颜贵人不知道吗?”
完颜若水闻言,张了张嘴,却连个单音都没有发出来。还没跟张雨茹说上几句话,转背便要离开。这样反常的举动,让张雨茹有些哭笑不得。
“若水,你这是怎么了?”想起儿时大家毕竟在一起玩乐过,再加上张家与端木一家都已没落,几乎要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张雨茹便更是不忍。
无端端地,张雨茹竟然因为完颜若水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心疼。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本宫的名字!”听到张雨茹轻轻唤她,完颜若水就好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气得跳脚。
这突如起来的暴怒让阿浣与张雨茹措手不及,只得生生受着:“张雨茹,你不要太过得意了。本宫不会输!不会!”
“……她,这是怎么了?”阿浣心有余悸地看着完颜若水有些疯癫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她是怎么了呢?”张雨茹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灵光一闪,震得张雨茹浑身打了个激灵:“阿浣,你可记得当时她入宫选秀的情景?”
“嗯……当日里照旧是太后娘娘为主,淑妃与德妃为辅选入宫的秀女。太后娘娘一个个见过后,便让淑妃与德妃娘娘各自将中意的先挑选出来……嫂嫂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张雨茹若有所思地说着,只觉得刚才的那一个发现太过振奋人心,竟然让她兴奋得浑身发抖:“阿浣,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珍宝司吧。我马上就回来。”
“哎?嫂子你要去哪儿啊?”阿浣闻言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张雨茹早已经跑远了。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阿浣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担忧的表情。
因为她猛然发现,张雨茹走的那条路,分明就是奔着雎鸠宫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