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苒其实还是蛮庆幸的,怎么说呢。她现在所用的小身板虽说先天不足了一些,而且还是个低人一等连最基本的自由什么的都没有的奴婢。可有个好名声啊,为筹钱给自家包子爹还有同胞哥哥瞧病卖身为奴。天启朝打从开国始皇帝那会儿起,便是主张以“仁孝”治天下。这般有情有义的孝举,不说上报朝廷拿个忠孝的牌坊,最起码也不能将“不孝”的帽子就这么直接扣在李君苒的头上。

李君苒有十成十的把握,四房不敢将当年小七柳为何会卖身给程府为奴为婢十年的真相说出来,即便这事并没确切证据,当初也只是李徐氏无意间偷听到而已。可谁让有些人做贼心虚咧,再者也怕事情闹大了,会影响儿子继续考功名。要说也是李徐氏不懂天启朝的相关法律条文,关心则乱,其实像李小冯氏这样的填房,俗称继母,是没有权利处置发卖前头原配所生的嫡出子女的,包括李平海这个再娶填房男主人也是没权利处置。之所以如此规定,自然是为了保护前头原配所生的嫡出子女。若是灾荒之年,真若是生活艰难要卖儿卖女,也得按着先庶出后嫡出,先填房后原配的顺序。

更何况李小冯氏根本就算不得填房,不过是个地位比小妾高上那么一丁点儿的平妻而已。

李君苒也是在之前的某天晚上,跟李崔氏闲聊时才知道,她家,尤其她那包子爹为何受了二十多年的苦,李家屯的里正还有李氏家族的诸位族老为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时候都是高高挂起,里头有她那包子爹一次次的退让,有李平海的和稀泥,要说更多的愿意还是因为李家四房那小作坊给闹的。自打李小冯氏进门,李冯氏甩甩帕子走人后,李平海整个一严监生版周扒皮。当然。李平海多数时候是躲在背后,冲锋陷阵的永远是李小冯氏。哼,怪不得那些个李氏族人知道一起加工粉丝粉条赚钱,不过是签个所谓的保密书。会那么积极响应呢。赚钱固然吸引人,只怕看四房好戏的目的更明显吧。

至于她那包子爹……知道的这是心善到圣父级,不知道的还以为让某传/销/组/织给彻底洗脑了,而且属性还带m的那种。亲爹虐我千百遍,我待亲爹如初恋……

想到此。李君苒顿时脸黑了,忍不住回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李正明,目光中带着几分幽怨。自家包子爹这样顽固型病理,还能调教回来不?要不回头按着四房那样一天三顿的好好抽打抽打?

也不晓得是不是李君苒的目光太销魂了,隐隐察觉到不太对劲的李正明本能地抖了一下身子。

正当李君苒分神将主意里转向自家包子爹时,这些年已经鲜少被人如此紧逼的李正清铁青着脸,依旧咬牙坚持着:“黄口小儿,谁准你如此跟老夫说话的?这般还不是目无尊长不懂尊卑?”

“我家柳丫头纵使有错,也只是个不满十岁的稚儿。清堂哥身为李氏宗族的族老。这般逼迫个孩子,甚至不惜诋毁她的声誉,这……也是身为族老和长辈能做的事?”

许是李君苒的目光太过幽怨了,察觉到不对劲的李正明长臂一伸,便将李君苒给搂在了怀里,随后扯出一个比哭好不到哪里的笑容来,轻声安慰道,“柳儿,别怕。爹说过,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了。”

“……”不知为何。李君苒只觉得鼻尖酸酸的,虽然她并不想哭,可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想流出来。或许,此时此刻她多少受了点小七柳那情绪的影响吧。在小七柳有限的几年生命里。在四房的那些日子,最想要的可能就是每当她和同胞哥哥李君杨被隔壁年长的堂哥堂姐欺负时,自家包子爹能挺身而出,将她护在怀里吧。

到底谁欺负谁啊。正缩在院子角落里的三郎李君柏真的很想再次跳出来,在他那个已经不是他家三叔的李正明耳边大吼一句。可惜在自家小叔李正安那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三郎本能地觉着心里发憷。也只能不甘心的动了动唇,随后又恹恹地又缩了回去。

自家侄子什么心思,李正安哪里会瞧不出来,其实李正安很早之前便想收拾眼前这个臭丫头了。偏偏一时半会儿他还真就拿这臭丫头没办法。记得半个多月前这个臭丫头在自家院子里大闹了一场,现在回想起来,这臭丫头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在场所有人可能出现的反应,只怕都在这臭丫头的意料与算计之中。若后头有人也就罢了,若这一切都是这臭丫头的主意,只怕……

李正安半眯着眼,在心里郁闷地长叹了口气。一切只因为这臭丫头已经算准了理亏的四房不敢将有些事摊到桌面上来,这才让整个四房很是被动,不得不受制于人。怪只怪有些事上,他的亲娘李小冯氏偷吃都不擦干净嘴。饶是他亲娘真的豁得开不管不顾,相信不管是他也好,他那大哥也好都不会答应,更何况他家已经躺床上眼看着就要不行的老头子也不可能同意。

正当李正安走神之际,李正清因为李正明的直言质问,脸色越发阴沉了。

“清堂哥今日若不说个所以然来,我绝不罢休!”

“说就说!柳丫头,老夫问你,大半个月前,你可曾大闹四房?”

“大半个月,柳儿可曾大闹四房,这事清长老你直接问四房的叔叔伯伯,还有小四奶奶他们不结了。”李君苒转过头,看向李正安。相信,四房所有人都不会将大半个月前的事再像炒冷饭一般旧事再提的。

“清堂哥,大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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