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家眷,带着满满两大车贺礼,一路敲锣打鼓,侍卫护送,这般大张旗鼓的出现在李家屯,李君苒可从未想过能瞒得住那些个耳聪目明之人。,压根就是故意的,故意折腾出那么大的阵仗来。敲山震虎也好,打草惊蛇也罢,反正这一次尹小竹这个新上任没几天的怀安候,莅临李家屯,为所谓的义母新生的那三胞胎庆贺满月那排场,是丝毫不亚于当日千里迢迢从京城赶赴灾区赈灾的两位王爷大皇子宸王楚忱以及五皇子齐王楚祈。

这不,没过多久,那帮子嗅觉比汪星人还敏锐,以徐知府为首的越镇周边那帮权贵乡绅们,便闻风而动了起来。不管人有空没空,这庆贺满月的礼是一定会到的。虽然在此之前,谁也没见过那位不晓得哪个犄角旮旯地方冒出来的怀安候,更不清楚这位怀安候是哪一方的人,但这并不影响先结交相互认识一下。

不管怎么说,看在这位怀安候新晋权贵,圣宠正浓的份上,如此好的机会,又怎可错过?至于后续,自然是来日方长。

于是,不过半天时间,前来送贺礼的人都明显超过了预计。好在还有位能力并不弱的李君杨在,作为无良的李君苒童鞋,想都没想就将这非常重要的誊录在册的活儿直接丢给了李君杨,美其名曰提前适应。

至于宴席,这一次满月宴倒是准备得相当充分。一共席开三处,一处七叔祖那院子,主要接待那些个权贵乡绅,请的是“一品香”的主厨,只开了三桌。一处在包子爹当年被赶出李家四房后所居住的小院空地,主要宴请李家屯的李氏族亲以及村民,席开十三桌,屯里擅长烧大锅饭的年轻婶子们轮番上阵。剩下一处便是屯里秋收时用来晒稻谷的大晒场,整整五十桌的流水席,用来招待闻讯赶来凑热闹的乡民。

三处席面的规格自然是不一样的。即便是规格最低的那档安排在大晒场的席面。也保证了八菜一汤,三荤五素。不管来者是谁,保证坐下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菜肴,玉米白面馒头管饱。

不过为防万一。李家屯屯口附近还是早早地就设下了关卡。可即便如此,前来吃白食的依旧比预想中要多一些。想来也是因为今年的年景并不太好,江南这一带的旱情比预想中还要严重些,说起来越镇周边还算好的。

“语瑶见过尹公……尹侯爷,侯爷万安。”

七叔祖家的宅院虽说建造的年份有些久远。但几番修葺后,也透着几分江南林园所特有的秀美与精致。李君苒也没料到她不过心血来潮登上假山上的凉亭,吹个风,顺便眺望一下远处,都能遇到乔装成偏偏美书生的程语瑶。不得不感慨一下,俩人之间的猿粪。

“程二小姐。”李君苒微微颔首,随后依旧眺望着远处,正是热闹的大晒场。

程语瑶顺着李君苒的目光眺望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率先开了口:“这次的满月宴,好大的排场。让语瑶不禁想到一句诗。”

“哦?”

“不知侯爷可否有兴趣猜上一猜?”

古诗什么的。李君苒前一世即便背得再少,遗忘得再多,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类的,还是记得的。

“本侯尚未进书院时,就曾听闻程二小姐才华横溢,最擅长吟诗作词。不似本侯这般腹内空空。”

“侯爷说笑了。”程语瑶抿了抿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般试探,非但不能为自己寻求助力,而且还极有可能因此泄露了自己最大的底牌。毕竟那些朗朗上口让人记忆深刻的名诗绝句,并非她原创。

想到此。程语瑶的脸色有些微恙。

“本侯虽不擅长吟诗,对于程二小姐想说之事,倒是能猜出几分。程二小姐,是否想提醒本侯。这次满月宴席,锋芒太露了?”

“侯爷既然知道,为何还要……”

李君苒其实很想翻白眼,顺带再一口气吐上十七八个槽。

这事儿还不是景顺帝在背后添乱。当然,作为天启朝最大的那只boss,好歹还能找个美其名曰给自家俩儿子出个难题的借口。也算是给她面子了。问题是,这样的面子,她是一点儿也不想要好不好。毕竟亏得是她口袋里白花花的银子,哪怕这点银子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苍蝇腿再细积累起来也是肉好不好,更何况还是让人算计走的。

原本,李徐氏生下三胞胎后,李崔氏再怎么高兴,一个普普通通的庄户家人出生的妇人所能想到的庆贺方式,无外乎左邻右舍送几个红鸡蛋,再在满月时摆上几桌满月酒,宴请一下亲朋好友。

结果咧,好端端的满月酒,搞得跟城外设摊施粥似的。偏偏这样的施粥方式,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名声,还会引来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势力的觊觎之心。这不是纯属没事找抽的节奏嘛。

李君苒想想就觉着头疼牙疼,淡淡的疼。

“聪明如程二小姐,应该有听过一句话。”

“恩?”

“人在屋檐下……”寥寥五个字,相信李君苒不必多说,程语瑶也能听明白。

“啊……”

就在程语瑶发愣在原地的间隙,穿了一身紧身藏青色长袍的黄豆疾步来到了李君苒身后,附在耳边轻声道:“主子,徐家老太太果然带着人,朝着拙草院那边过去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徐家两房人都来了?”

“是。不止两房人都来了,就连那边那个徐家也来人了。”

“还真不客气。”李君苒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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