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顺风的关系,加上风和日丽,一连几天的航程不仅航速不慢,而且还相当地顺利。只不过海上的日子并不好过,或许最初时看看浩瀚的大海,听着耳边海鸥的叫声,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支上一顶大大的油伞,拿着鱼竿玩一把海钓,相当地惬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望去都是水蓝蓝的一片,海天一色,饶是李君苒,也觉着无聊得紧。

偏偏这些日子,自从船驶离淡水区后,白天便难得见到凤瑾铭,也不晓得在忙些什么。而李君苒也没在意,每天窝在房里不是弹琴便是喝可可,要不便歪在软榻上翻画册。当然偶尔也会走出房间,晒晒太阳,眺望一下浩瀚的大海。

直到这一天的晌午。刚刚用过午膳没多久,李君苒便让玄肆去将凤瑾铭找了回来。

“苒儿。”

一身轻便儒衫打扮的李君苒跪坐在案几前,抬眼凝视了凤瑾铭许久,微笑道:“夫君,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恩?”

“坐啊。”李君苒指了指面前的蒲团。案几上的小火炉正熊熊燃烧着,没一会儿功夫,小火炉上的铜壶里的谁便沸腾了。李君苒拿起了铜壶,慢悠悠地开始温壶、润茶、温杯……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说事儿之前,先尝尝,你最喜欢的‘白毫银针’,可还入得了你的口?”李君苒将一盏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小茶盏摆放在了凤瑾铭跟前。凤瑾铭端起了小茶盏,一股子淡淡的茶香顿时扑鼻而来。

凤瑾铭浅尝了一口,稍稍品过后,才笑道:“确实比小枝那丫头强好些。”

许是提到了小枝,李君苒脸上的笑容淡了好些。过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道:“夫君,我好像怀孕了。”

凤瑾铭手一抖,险些摔了手中的小茶盏。即便身手不错,还是撒了好些茶水在外面。

“苒儿,你,你是说……”凤瑾铭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吓到了,“你没骗我?我。我当真要当爹爹了?”

“夫君。你没听错,我怀孕了。算算日子应该快有一个月了。”

“我要当爹了,要当爹了……”凤瑾铭高兴得有些手脚无措。猛一抬头。却发现心爱之人的脸上已没了笑容,一丝不安顿时涌上心头。

“苒儿,你不高兴?”

“高兴啊。只可惜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不是时候?”

“谋划了那么久,前前后后也准备了好些日子了。也是该差不多动手了吧。”

“呃,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凤瑾铭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无知何尝不是种幸福。有时候。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李君苒将手覆在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甚至还隐隐地带着好些泪光,“这个孩子……”

凤瑾铭心头一紧。心底越发地不安起来。

“苒儿,你先听我跟你说……”

“不用!夫君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其实……不明白的人是你啊……”李君苒伸出了食指,抵在了凤瑾铭的嘴上。“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夫君你身为暗卫头目。身上有被历代天启皇帝种下的帝王盅,就连黄拾玄肆她们身上也有盅。这些日子夫君你顶着帝王盅,想将计就计。只可惜,夫君你还是错估了一些事儿。”

“什么?”

“按着现在航行速度跟路线,最多不过半日,就将进入暴风雨区域。到时候,这三艘让人动了手脚的木船自然是承受不住暴风雨的洗礼。”

“苒儿,我们可以……”

“不可以哟。”李君苒轻轻摇了摇头,道,“因为我怀孕了。”

“啊……”凤瑾铭瞬间明白了李君苒的意思,隐藏在广袖下的手不由地紧握成拳,“我,我马上下令改变航行方向。”

凤瑾铭身形一闪,便飞身离开了屋子。李君苒抬头望着窗外开始起风的天空,轻叹了口气。

暴风雨来袭,饶是几千年后的未来,那些个装载了现代化设施的船只很多时候也是不得不紧急返回港口躲避一二,更别说区区三艘木船了,而且还是让人做了手脚的木船。

之前一直沿着东南的方向前行,不出意外最多半天时间,便能遭遇暴风雨。所以现在所能调转的方向无外乎两个,要么沿着东北方向北上,要么西南方向南下。问题是西南方向有个类似百慕大的三角地带,而北上……怕是短时间里是看不到任何陆地了。

看来这一次真的玩脱线了,怕是要在劫难逃了咧。

没一会儿功夫,凤瑾铭便阴沉着脸回来了。

“都安排好了?”

“恩。”

“北上?”

“恩。赌一把,看能否避过去。我已经让人将底层用来压舱的重物统统丢弃。船底也已经派人加固了。”凤瑾铭将李君苒搂在了怀里,大手直接覆在了李君苒平坦的小腹上,“所以……我们绝对不放弃这个孩子好不好?”

“好,不放弃。”大不了我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李君苒默默地补充道。

尽管三艘福宝船航行方向调转得很快,航行速度也是目前所有船只里最快的。可再快也快不过风速。李君苒察觉到即将变天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船外的天气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渐渐阴沉了下来。

天黑得很快,一大两小三艘串联在一起的福宝船就像三片小小的树叶,伴随着急速而至的雨点,在翻涌起大波浪的浩瀚大海里,无助地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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