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听着,面色无波,淡然而平静。

这样的故事于她而言,早就习以为常。

前世,拐卖儿童猖獗,很多孩子在被拐卖途中就因各种原因悲惨死去,但是这些死去的魂魄往往无法超升,因为父母还在苦苦寻找,是父母的执念,让孩子无法离去。

人,执念太重,容易自伤,也容易变成牵绊,牵引着本该离去的人,无法离去。

但是,活着的人,其实也只能靠着一点点执念,继续活下去了。

她让玉碟去传话,纯粹只是因为答应了带路鬼,她不想食言。

而且就只说那么简单一句,便是因为她不想悲剧重演。

她为什么不喜欢帮鬼办事,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讨厌。

能看到鬼之后,惶恐了很长一阵,之后慢慢开始习惯,然后她开始接触鬼,听他们故事,为他们惋惜和感慨,不遗余力的帮他们完成遗愿。

可在她十三岁那年,一个小鬼找上他,请求她传个信,告诉苦苦寻找的父母他已死去。

云舞也是十分热心,坐了很久的火车才找到那家,听说有儿子的消息,那家夫妻热情的招待了她。

可是当她把小鬼当年被拐卖的路线,死亡的细节一一讲给那对夫妻听的时候。

那位母亲当场崩溃,当着云舞的面割了脉。

而那位父亲的绝望悲痛慌乱惶恐,也成了云舞永恒不能磨灭的记忆。

最终那位母亲没死,只是疯了,天天喊着孩子的名字。

那位父亲变卖家财帮妻子治病,云舞最后看到他们的时候,是在大频幕上。

一位导演还原了他们的故事,电影的最后,原型人物出来了,就是那双夫妻,女的疯疯癫癫,男的形容枯槁,诉说着孩子死后两人的痛苦。

云舞坐在电影院里,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哭声,只像个木头,一动不动,无法掉一滴眼泪。

她知道,是她毁了希望,毁了执念,毁了对方的人生。

那天,下着雨,她被淋了个透湿,拜托她的小鬼依旧没有离去,安安静静的跟着她。

她记得,小鬼对她说了一句:“早知道,就不让你去说了,妈妈变成了这样,我更无法离开了。”

云舞没理他,也是从那之后,云舞开始拒绝任何鬼任何形式的拜托。

她甚至讨厌自己能看到鬼。

她封闭了极长一段时间,一直形单影只,拒绝与人交流。

直到上了大学,才慢慢好起来。

但是这件事,永远成了她的心病。

就算重活一世,她也无法将这病从心里剔除。

玉碟看着云舞,久久等不到回应,却看到云舞眉头越来越紧,眼中微微含痛,忙道:“小姐,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了?”

“没事,玉碟,既然已经去穿过花了,以后就别去那家了。”

“小姐,我知道你不愿意帮忙这些亡灵,但是你可以告诉奴婢啊,奴婢去传话就是了,奴婢实在不忍心看着那双夫妻拖着年迈的身体,继续寻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了。”

“闭嘴!”

云舞陡然的严厉,让玉碟不敢言语。

“听好了,你话已经传到了,人家不相信就算了,这件事你要是再插手,我就把你赶出去。”

玉碟一怔,她家小姐从未曾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她心里委屈,却只能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云舞起身:“好好养病。”

“小姐慢走。”

主仆之间,向来亲密无间,如今却陡然生了几分隔阂和生分,玉碟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不了解云舞。

*

云舞回来,早膳已经布好了。

春雨是个会看脸色的,瞧着云舞的模样似乎不高兴,上前试探的问了一句:“王妃,玉碟姑娘还好吗?”

“恩,都出去吧。”

“是,王妃。”

春雨和冬雪结伴出来。

冬雪还觉得稀奇:“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脸了。”

“嘘,仔细你那条舌头,走吧。”

听着丫鬟走远,云舞看着满桌子丰盛的早餐也没什么胃口。

空气里,虚虚凝了一团气。

云舞抬头,看到那暖黄的光晕,嘴角一勾:“神仙哥哥,是你吗?”

那团气渐渐有了实形,只是五官轮廓都是虚的,像是遮了一层薄纱,唯独一双眼睛,如琥珀般明亮,如乌木般深沉,如夜星般闪耀。

“看样子,心情不好啊。”

暖光飘过来,抬起手,温柔亲昵的抚上云舞的脸颊。

云舞叹息一口:“哎,老是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心情能好吗。”

“你是说姜泽锋的事情。”

“对啊。”

“为什么不告诉玉碟多一点的细节,比如当年熬错的药是锦绣楼王掌柜治花柳的药,还比如姜泽锋是在三岁时候进的仁和堂,再比如姜泽锋左边大腿有一块手指形的胎记。”

“我派玉碟过去说她们小徒弟死了,玉碟连他们小徒弟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肯定把她当疯子赶走了,如果把这些细节都告诉了玉碟,玉碟一说,他们肯定信了。”

“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相信姜泽锋已经死了。”

云舞吧唧了一下嘴,下巴支在桌子上,无力道:“你不懂的,神仙哥哥。换位思考,我有孩子了,孩子失踪了,我也宁可相信他在世界上某个角落活的好好的。”

“小舞啊。”

“恩!”

“你是个好孩子。”那双大掌,又温柔的落到了云舞的


状态提示:第107章 执念2--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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