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一大早闹开了。

大长公主连人带榻被抬着到了夏府,方大人和夫人也一路跟随,原因无他,即将和亲赤夷的方大秀在别院死了。

虽然仵作验尸说方诗韵是自己上吊死的,照顾她的婆子也证明别院没来过外人,但大长公主一眼就认出孙女儿房间里掉落的匕首,正是前天遗留在夏府梅园的。

大长公主本就对夏莫然对夏家怀恨在心,如今一石激起千层浪,她从病榻上强挺着爬起来,一口咬定孙女儿不是自己上吊,是被夏莫然杀死的,要去夏家报仇。

方大人拗不过老母亲,加上妻子痛失女儿哭哭啼啼的,便让人抬着病榻一大早就往夏府而来。

大长公主的皇家卫队,谁人敢拦?两米来宽的病榻轻轻松松就进了夏家的门,直奔梅园。途径一条走廊,太窄,病榻过不去,大长公主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命人砍了廊柱子。

等到老夫人收拾妥当赶到梅园时,梅园的墙已经被拆了半面,病榻稳稳当当地停在院子中央,大长公主对着大门怒目而视,方夫人哭得惊天动地,方大人虽不至于失态,但脸色十分难看。

老夫人看着被毁坏的半面墙,脸色也不好看,但碍于皇家卫队威风凛凛,手中佩刀寒光闪闪,她强笑着走了过来。“什么风把大长公主吹来了?也不提早给我来个信,我好准备一番。”

准备什么?早早地把廊柱砍了?把墙拆了?大长公主火气“滋滋滋”地往上冒,隐在抹额下的额角“突突突”地跳,让人担心她下一刻是否会中风倒下,反正病榻是自带的,也不怕没地方倒。

老夫人这话也暗喻方家人没素质,不请自来,还蛮横地拆墙砍柱,当是自家后花园呢?不得不说老夫人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个软钉子给人家碰的,想反驳也反驳不了,想吐血?对不起,怕会脏了地,既然病榻都自带了,也顺带个痰盂吧。

夏莫然,她不待见,但再不待见也已经入了夏家的族谱,是她夏商桂花名义上的嫡女,夏家的人,不容他人欺。

老夫人软软硬硬,大长公主却是个从芯横的主,否则也不会教养出方诗韵这样一个同样骄横,且视人命为草芥的大秀了。

“哐当!”一声,那把引起血案的匕首被大长公主重重地甩到了地上,在阳光折射下露出幽幽寒光,似在诉说着它的主人死得有多冤。

“长公主这是何意?”老夫人也拉下了脸,人家都亮凶器了,她还能示弱了去?再说方诗韵前天在梅园干的那些无耻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儿子大好青年一枚,险些栽在方诗韵那个蛮横秀的手里。

“何意?”大长公主直了直身子,嗓门吼得震天响,让人再度怀疑她是否装病,“我好好的一个孙女儿来了你们夏家,变成了哑巴回去,这就不说了,她呆在别院已经够可怜了,夏莫然那个贱丫头还不放过她,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梅园众丫头眼角抽,貌似方大秀是自个跑到夏家来的吧,谋杀四秀不成反累了自己,如今自己想不开,一个绳子套了自个的脖子,居然还赖到四秀的头上。

守在房门口寸步不离的芝虹和芝玉面面相觑,芝玉心中闪过不安,想起方秀死的那晚,秀是随着七王爷离开的,可千万别是她的杰作。芝虹则淡定了许多,既然是和王爷一起,一切自有王爷承担,就算真是秀杀的,那也是王爷允许的,方秀该杀。

大长公主冤枉夏家的秀是个杀人犯,老夫人不干了,脸也拉得更长了,手往袖子里一拢,冷淡地说道:“方秀的事我听说了,大长公主请节哀顺变,但万事讲个证据,连仵作都说她是自杀,大长公主何故来冤枉我夏家的秀?”

说着说着她语气一顿,一半推测一半怀疑道:“难道我四儿讲的都是真的?方秀心仪太子,自己嫁不成,也不忍委屈太子娶四儿这个丑女,就是死也要赖到四儿身上,好嫁不成他?”

大长公主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方夫人嚎叫得也更大声了。

“一派胡言!”秉性耿直的方大人这下也忍不住了,铁青着脸斥责老夫人,“我方家的女儿容不得你污蔑!”

老夫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冷冷一笑,脖子一昂,音高八度:“你方家的女儿不容污蔑,难道我夏家的女儿天生低贱,就可以随便污蔑吗?”

“你……你……”方大人词穷了,本来女儿的劣行他也十分了解,为此天天头疼得紧,但现在人已经死了,加上他也觉得女儿死的蹊跷,母亲妻子一闹,也就想着好歹来弄个清楚,别让人说他堂堂一介尚书,连自个女儿都保不住。

可几句话下来,方家人便落了下乘,在这夏老夫人面前竟全无招架能力。

方夫人只知道哭哭啼啼,方大人烦不胜烦,甩了衣袖就斥责道:“哭,遇事只会哭,再哭回娘家哭去!”

儿子败下阵,老娘接着来。大长公主在贴身嬷嬷的抚慰下稍稍顺了口气,一指地上的匕首就怒道:“这就是证据!”

夏老夫人眸光一闪,心中也有疑惑,但事到如今也只有一口咬定这事跟夏府无关了。她一眼扫过那把噌亮的匕首,向前几步倾下身子,换了一副语气道:“敢问长公主,这匕首是何人之物?”

那匕首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是宛和国近邻立照国进贡的贡品,禹陵统共十把,其中一把御赐给了大长公主,全部登记在册,想赖也赖不了。

大长公主也没想赖。“这匕首是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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