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紧紧地盯着前面那群人走出小胡同,原本计划的挺好,跟着他们,一定能够找到蔡姐报仇雪恨。六年猪狗不如的生活,下落不明的儿子,胳膊上隐隐作痛的刀伤,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小悠恨不得立即将蔡姐碎尸万段以解心愁心头之恨。可是等着一行人转出小胡同上了大马路,小悠刚想抬脚跟上去,就有些傻眼,几人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然后小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绝尘而去,不久就消失在来来往往的车流中,哪里还能见到人影。

这里是大都市,不是连班车都不通的穷山沟。日常出门,当然不可能全靠两条腿就走,眼见着唯一的线索越走越远,小悠没来由从心底升起一股绝望。以她一己之力,又是弱质女流,想要对付蔡姐层出不穷的手下,她就是变身章鱼也分身乏术。这一次她是侥幸,能从这群人的手底下跑掉,完全得赖于她遇到了一对儿心地善良的老夫妻,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她还能有这样的幸运,受伤之后被人捡回来吗?

到底是没有办法亲自为自己报仇了。小悠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盘膝坐在地上,她本就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阵阵臭味,现在又双眼无神,面相呆滞,让周围路过的人,看得有几分不忍,时不时从兜里掏出些零钱,扔在她面前。

小悠现在的样子,像个十足的乞丐,其他人恨不得能离她近可能的远,不过有个男人却是例外。

“想报仇吗?也许我可以帮你。”染爷上下打量着小悠,满眼尽是怀疑的神色,如果为他提供线索的不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一定会以为是他们搞错。这个女人瘦得像根麻杆,浑身上下加起来,可能连100斤都超不过,而且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濒死的颓废气息,哪里像能拎着斧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砍了十几个人的主儿。

染爷怀疑自己的判断,将宝押在这样一个看起来跟小鸡崽子似的女人身上,到底是对还是错。能让冉爷这种自持身份的人,迂尊降贵亲自来找小悠,足以见得他现在是多么的绝望,在他平顺的四五十年的生涯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地体会到什么叫做黔驴技穷。他原本以为,蔡姐早已经是秋天的蚂蚱没几天可以蹦蹬的,他接收n市的地盘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那些掌握着一定权力的老家伙,他挖空心思的讨好,花钱如流水一般,就是希望得到他们的承认。可没想到问题的关键不在那些人,而在蔡姐身上,隐藏在幕后不用露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打破自己筹备多时的计划。

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染爷花光了自己一半的积蓄,以他丰厚的家产来说,一半已经多得让他肉疼,那帮老家伙们虽然没有给准话,但是多多少少态度已经很软化了,他在努力一把,事情兴许也就成了,但是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小悠的血腥屠杀,逼着蔡姐不得不出来与之抗衡,蔡姐一冒头,那帮老家伙们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任凭他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表态。而且因为有小悠这个对手在,蔡姐手底下的人表现出空前的团结,原本已经将心偏到他这边来的人,又纷纷没出息地缩回了脑袋,让染爷恨得牙痒痒地骂他们是墙头草,两边吃好处,却也无可奈何,真正面对面硬碰硬真刀真枪的拼,他远不是蔡姐的对手。

他付出太多,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争下去,所以说现在n市最希望蔡姐死的人,除了小悠就是他人染爷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染爷看来,自己与小悠结盟,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这个敌人还非常强大。

输人不输阵,哪怕染爷主动来找的小悠,他也把姿态端得足足的,高高在上,等着小悠哭着喊着过来抱他的大粗腿。然而等了半天,小悠仍然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连个眼角都没有留给他。然也没好气地想上前踢两脚,腿刚伸出去,就想起来这女人看着文文弱弱的,狠起来却是敢于拎着斧头砍人的主儿,连忙讪讪地将脚收回,很嫌恶地看了眼布满尘土的地面,却还是忍了忍,拍拍屁股挨着小悠坐下。

衣衫褴褛的小悠与西装革履的染爷,强烈的反差引得路人连连向他们张望,染爷极不自在地扭动了几下身子,开始喋喋不休地跟小悠说话,中心思想就是,他们两个合作,是如何的百利而无一害。无奈不论他说什么嘴皮磨破,小悠就是不搭理他,染爷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自讨没趣,心里憋屈的要命,可是又能赖谁,说到最后他自己也没了兴趣,就那么呆呆坐着。

小悠是被远处一声刺耳的喇叭声惊回神的,回过神来就发现,在自己四周围的地上零零散散扔着十几块钱,而她的身边更是多了个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乞丐的不速之客。小悠只看了染爷一眼,发现不认识,便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捡起地上的几张零钱拍拍屁股走了。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饭,别人的残羹冷炙,虽然能够维持她的生命,但是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喜欢吃别人的剩饭的,不过是因为没钱,迫于生计不得已而为之罢了,现在手上有了几块零钱,一碗面还是吃得起的。在她有限的生命中还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关注一个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她吃饱了撑的。

染爷没想到他就走了下神的工夫,小悠便要离开。“唉,你别走啊,我等你半天了。”染爷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真的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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