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炼油呢,想起这一去就回不来,担心真火把炉子烧裂了——也有点舍不得炼着半截的油——便伸手抽回丹火,把炉子扔进了法宝囊。

传送阵光乍起乍落,在虚空宇宙中没飞多久便落到了小千世界的本源星球上。阵光还没消散,他就听到了一声略微熟悉的,带着点悲痛和怜惜的叫声:“师父,我一直是敬爱你、相信你的,可是你勾结魔头害了清霄派这件事实在证据确凿,我也没办法替你说话。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师徒情份上,我想劝你一句……师父,回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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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广的山峪中聚集了百十余名修士,人人都剑拔弩张,漫天法宝围在顾淮川身边,时不时有人朝他攻击一下,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血肉。他的右臂已经伤痕累累,有几处甚至深可见骨,连自己血脉相连的飞剑都拿不住,只能用左手执剑,撑着自己的身体,维持住最后的尊严,不要在这些人面前倒下去。

他的徒弟——他从小带回山,亲如父子的徒弟顾念站在下面的山谷里,隐然就是这些修士的领袖,正用平常讨他喜欢时一样柔软让人怜惜的声音,口口声声指证他是勾结魔修杀害自己师门的人。

而与清霄门守望相助的长空派掌门司马凌就站在他徒弟身后,杀气腾腾地逼视着他,重重地说:“淮川,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为了这个掌门之位,为了清霄真人当年传下来的道宝,竟然这么狠心对待自己的师门尊长!阿念这些年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甚至连自己都不要了,你竟然忍心拿他祭天地门取宝!”

顾淮川耳中嗡嗡鸣响,几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从每个人的眼神里,从不断攻向他的法宝杀机里,他却已明白了,那些人无非是在给他罗织罪名,想取他这条性命。

可他还不能死……他还有仇未报,有冤未雪!

清霄派有祖师留下的大阵守护,还有两位金丹九转的长老镇压门派。若无外派推手,若无本门奸细,怎么会恰在清霄派主持五大宗门大比时轻易被天魔潜入中枢,夺舍当日值守大阵的宗长老,私开生门,以至魔修如入无人之境,猝然发难毁了清霄派满门?

后来掌门师兄也被天魔侵体,失去神智要杀害本门弟子。他不得已执剑杀了师兄,临终之际掌门神智暂时清明,将掌门印信和清霄派最核心的秘境天地门交托给他,让他取出祖师封存的道宝灭杀魔修。可为何就在那时候,长空门、道玄门、景元派……等宗派的人忽然出现,纷纷指责他杀人夺宝,戕害师门,甚至放着魔宗之人不理而一径追杀于他?

还有他的好徒儿……顾淮川吐了口血,他的好徒儿在他逃出围杀时出现,楚楚可怜地求他带自己离开。他当时被掌门所伤,右臂受了魔气侵蚀,闯出各派包围时也受了重伤,却还是拼力救了顾念,把他一同带到无人之地养伤。可这些人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他落脚的地方,打断他行功,一次次下来,他的伤不仅没好转,反而连修为都连降了三个小境界。

金丹八转是差一步便能迈上天道的境界,遇到再多敌人也有逃生之能。可如今只剩金丹五转的修为,就连昔日的手下败将都能在他面前逞凶了。

以他如今的修为已扣不开天地门,也再逃不了几回,便将天地门和清霄老祖留下的事稍微透露给了顾念。这个徒弟修为低,人也善良柔弱,不像是能承托宗门的样子,他就打算在自己死后,将人交给在南疆历练的小师叔江清源照顾,请他查出元凶,杀灭魔宗,重振清霄派。

可是自从那天说出天地门已在他手里,被他祭炼得和魂魄相连,须等他死后才能取出之后,顾念就失踪了。再出现……再出现就带了这些人来围杀他这个师父,还要做出一副被他逼迫挟持多日,却为了查清他的恶行忍辱负重,如今终于能当众揭穿他真面目的张致来。

顾淮川张了张口,想为他一句为什么,也想问问他身后的司马凌——他们两人自幼的交情不论,两派同为正道栋梁,甚至代代联姻,守望相助,长空门为什么要和魔宗修士联手,屠戮清霄满门?

可惜他这些日子实在伤太重,连喉骨上都留了道深深的伤疤,想问也问不出来。事到如今,倒也没什么可问的了。他既不能完成掌门重托,也没机会把这些事告诉师叔,只能顾及自己一点私心,不要让天地门和祖师道宝落入这些仇人手里……

他咬了咬牙,脸上一片淡金流转,真气如风般自他身上涌出,吹得挡住脸的长发飘起,露出清俊果毅的容颜。司马凌站得离他最近,当场变了脸色,将顾念护在身后,抬手朝他印去:“万不可让顾淮川自爆,没有他的魂魄印记便打不开天地门了!”

十数样法宝撞在他身上,被他体外鼓荡的真气推出,虽然也伤得他不轻,却无法阻止他自爆之势。顾淮川脸如金纸,口中鲜血如注,却露出了清霄派灭门以来头一个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空中忽然吹来一道幽幽暗暗的阴风。当初潜入清霄,毁他宗门的一名魔宗修士声音尖利地响了起来,仿佛能深入人心底,吃吃笑道:“各位如果不能,可要我殷镇出手?我也不贪心,只要进入天地门后能拿一份应得的天材地宝就够了。”

顾淮川脸色微变,体内气势暴涨三分,几乎已能听到金丹碎裂声了。司马凌脸色阴沉如水,死盯着顾淮川,从咬紧的牙根后低低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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