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末巳初之时,苍梧城外的玉澜江边来了一队奇怪的人。

他们共有五人,却只骑了两匹马。一匹上乘着两个盖头盖脸的怪人;另一匹上骑了坐了个半张脸上都生满了红斑痣的丑陋汉子;还有两个汉子牵着马在下面走,倒都生得俊美异常。其中着玄色大氅的一派清贵气质,穿道袍的更是天生的桃花相,顾盼之间总像在勾引人似的。

这样的组合自然引起了不少行人的注意,不过这么早便要赶路的都是些忙着讨生活的贫苦汉子,没什么闲心管别人的事。

邵道长对着地图观察周围地形,不时抬头看一眼远处玩具般大小的城池,对元暮星说道:“再走不到三里就是苍梧津渡口了,到时候咱们就包船南下……”

正说着,一抬头却远远见着码头附近聚着许多着勇字服的短衣汉子,在津渡前设下木栅栏,对照画像严格盘查往来的行人。另还有银盔亮甲、腰横秋水长刀的甲士乘马巡逻,监视过往行人。

封锁得真快!

邵道长下意识问客户:“你帮他们弄出电话了?”

元晏星苦笑道:“大哥您也太高看我了。我连电报的技术问题都还没解决呢,哪儿这么快就弄电话。我估计也就是鸽子,不过比较倒霉的是我教他们素描了……”

教时还挺自豪的,没想到有一天坑了自己。他悔恨地垂下头,等着大哥批评。

客服大神却直接略过此事,收起地图道:“那就只能直接下河了。咱们绕远路到江边,简单弄个竹筏,找个人少偏僻的地方下水。”

苍狼痛快地说:“好,我帮你弄,我跟某人不一样,我只要暮星能平安离开姓林的就够了。”

某人往下拽了拽桌布,恨恨“哼”了一声。

不过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这种事他们本来也没有决定权,马缰绳还在邵宗严和晏寒江手里牵着呢。俩人对视一眼,便带马转身,逆着人流朝后方嶙峋的乱石滩走去。

“站住!”

他们的异常很快引起了巡逻甲士的注意,几骑正在检查商队的甲士朝他们们飞驰而来,一名手持图像的年轻汉子拦在面前,厉声喝问:“你们跑什么!”

元暮星紧张地挡住脸,想了想又觉得不够自然,便低下头挡着鼻子假装打喷嚏。邵道长当即顺着他的表演编出理由:“我弟弟被江风吹着了,受了寒。他身子弱,我想带他往风小的地方歇一歇。”

那人冷哼一声,拿出画像对着三人比了一圈,比较过后又指着那匹马上的两人问:“他们怎么蒙着脸,该不会是犯了什么罪,不敢见人吧?”

邵道长依旧淡定答道:“他们是家兄的妻妾……”

晏寒江淡淡斜睨了他一眼,目光中含了千言万语,等着没人时再跟他好好分说。

马上那两位反应更直接,苍狼直接揭开桌布朝他大吼道一声:“谁是那个死人脸的妻妾,我就是真哥……真个嫁到你家也要当暮、木弟的妻子!姓白的我就看你的面子,勉强让他当个小妾吧。”

白栖墨只恨自己体内真气被堵塞,没法一掌打死他。只能生受着被人当成哥儿、被情敌喊作小妾的屈辱,揭开头巾冷冷道:“少说废话,这里可不是吵架的地方!”

是打架的地方。

他悄悄看了邵宗严一眼,希望他解开自己的穴窍,免得真出了事,他自己毫无自保之力,只能指望别人施舍他一点保护。

他现在算是知道绝代佳人被英雄们争抢时是什么感觉的了。

这种身如飘蓬,生死操之人手的感觉真是太可悲也太可怕了。他本该恨邵宗严让他陷入这种境地,可是真换了这个身份,他才切实明白了元暮星为何一直不喜欢他,心里那种恨从前的自己不讲理、不体贴人的心情,倒比恨邵宗严更甚。

他默默运转真气,企图冲开穴道自保,却见周围的甲兵朝他们越围越近,拿着画的士兵满脸邪淫笑容看着他和苍狼,挥了挥手:“这两人额上生着红痣,正是咱们要找的人!”

苍狼抬起身子,一眼看出画上的正是元暮星,顿时大怒道:“哪儿像,你们没看见我是汉子!我就是给人拿朱砂画了颗痣而已!”

那群士兵哄笑道:“没听说过有人往汉子额上点朱砂痣的,何况朱砂点的怎么会这么圆润饱满?小哥儿,刚才你还心心念念要嫁后面那个丑汉子,怎么现在又改口说自己是汉子了?”

另一名士兵却看着额头点痣的白栖墨,笑道:“那个额上生痣的哥儿更美,倒是更像画上的人。咱们把他送回南安,说不定侯爷一喜,就给咱们升官加爵了!”

白栖墨想着自己落到林渊手里的下场,脸部肌肉绷得轻颤起来,忍不住去看邵宗严——

他虽然是他们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也是唯一能救他们的人。

邵道长的确打算动手,他从救生包悄悄摸出一瓶药粉,才刚拔下塞子,从那群甲兵后面又拍马来了一个人,皱眉呼喝道:“怎么了,都挤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拍马让出一条道,那名拿着画像的士兵指着苍狼和白栖墨说:“千总,这两个人长得都像画上的人!”

千总看了两人一眼,冷淡不带情绪地说:“额心有痣的哥儿现在竟也成了大白菜,随处可见。看着像就把他们都……”

话语未尽,他一眼看到了另一匹马上的元暮星,看到了他没点染红斑的半张面孔,声音忽然顿住了。

一名甲兵请示道:“这几个汉子也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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