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后,四人便各自歇息。晏寒江十分自觉地钻进帐子,变成小美人鱼睡在床头。邵宗严收拾了吃剩的菜品,去前面河里刷了碗盘,用七股伞绳绑着大石块扔进水里,绳子上绑了几枚夜钓钓钩,拴上零碎肉头作饵,准备趁夜多弄些鱼来备着以后吃。

客户和徐寄尘却待得有些尴尬,对着仅剩一张的竹床不知怎么睡好。明苍岫犹豫道:“要不我再搭一张床?邵道长那里必有多余的床单。”

徐寄尘道:“何必麻烦人家,我那头飞兽皮毛柔软,也能躺得了人,你在这床上睡,我去凑合一夜就是了。”

明苍岫眯着眼看了看远处林子里亮幽幽的兽眼,想着落地时那蚊子成片飞起,有如纱帐般裹头盖脸而来模样,哪儿肯让他睡在里地里。索性撩起蚊帐劝道:“咱们也不用你推我让,便在这里打坐一夜吧。这床若塌了,大不了就铺着单子在地上坐一宿。”

邵道长下了钓钩和虾篓回来,那两人已经钻进了帐子,影影绰绰地只看到两道挨在一起坐着的身影。他也没想到两人挤一张床睡得睡不下,没想到帮人家再搭一张,直接就钻进晏寒江躺的那张床上,把草鱼精拢在脸侧,紧贴着他凉凉软软的小尾巴睡下。

虽然已经是修士了,但因为生活在无妄小世界那么个凡人气息浓郁的世界,邵宗严跟晏寒江也一直过着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的日子。一般修士到了晚上都是用打坐代替睡眠,他们却是习惯了一起睡,拿那条冰凉的小尾巴抵着脸颊时,就会睡得特别安心。

是以浑尘教的人早上找过来时,他提前竟然完全没感应,直到那些妖兽飞落,身子砸地的声音才把他从沉眠中惊起。

落下来的浑尘教众们看到他和晏寒江从帐子里出来,脸色也很是精彩,一名矮墩墩的修士失口叫道:“这不是那天绑走明大公子的小贼吗?掌教怎地竟和他们住在一起?莫不是这两人已被掌教收服了?”

徐寄尘走到他们面前,神色苍冷,整个人都仿佛忽然高大些了,不再是昨晚篝火边那个会谈笑的普通修士,而是杀气森然的一派宗主。他抬了抬手,教中诸人就主动退后一步,整齐地站好,垂手听他训示。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淡淡吩咐:“此事你们不必多问,这两人以后便是我浑尘教的尊客,不容有人冒犯。”

众人连忙拱手称是,他微微点头,看着明苍岫,又道:“转道昭华城明家,咱们也去参加点灵大会。”

教众再度应诺,直起身子后,却有一名长老走到徐寄尘身边,用神识传音,悄然说了些什么事。他只听了一句便皱眉吩咐道:“说出来吧,苍岫不是那等不禁事的人。”

那名长老道一声是,转过身来面向四人说道:“我等听闻,明家传出消息来……”他极隐蔽地瞥了明苍岫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和无奈:“明家几名族老和嫡脉各房决心要另立宗子,就在这次点灵大会上比试解灵璧的能力,选出合适的新宗子来。还要、还要大公子立刻断了与所有相识之人的联系,回含章谷禁闭终身。”

噫!果然来了,乡村宅斗故事!可惜他们门派只擅长宫斗和内宅斗争,帮着怀个孕、流个产、争个宠、出个墙什么的,这种争夺家产的倒不怎么伸手——当年是不管怎么换皇帝,都少不得他们玄炼宗一脉天师炼丹炼药,现在则是不管怎么换皇帝,都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

客服小哥怀着淡淡的惆怅,悄然看了这回的客户一眼,却见他容色淡漠,眼中含着浅浅讥讽,并没什么心灵受到伤害的模样,于是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徐寄尘冷笑一声:“便是明家家主,又是什么值得争夺的东西了,何况如今争的又只是个宗子?一群贪食腐肉的鸱鸮之辈,却以为鹓鶵会跟他们争夺那种东西!”

长老低着头退回去,心里却不禁想:这是睁着眼说瞎话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外面那些流言也不是真没影子的,要不他们掌教前些日子急的连鬼域手法都用上了,把人弄到别业?当时好像还没事,一提起少家主就满脸黑云,如今一个帐子出来了,说话果然就不一样了!

他们浑尘教的修士素爱揣磨上意,有这想法的也不只他一人,几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了一对,迅速地各自敛回,驭起飞兽请掌教和尊客先上。

徐寄尘偏过头对明苍岫说了声:“你那飞梭速度慢,与我同乘一骑吧。”之后一抬手引过一只飞兽,先恭敬地请两位上界大宗门来的客服和家属上了。

邵道长抢走明苍岫、挥炉子砸人的画面可是不少浑尘教弟子的心理阴影,此时见掌教对他们这么恭敬,心里也不由得担心——那个长着一张狐狸精脸的打起人可凶了,虽然修为低,可力大无比,一炉子过来,修为比他高一个大境界的人都挨不住!掌教该不会是让那仨人绑了,虐打一夜,才成了这么副乖巧样子吧?

要不怎么昨晚之前他的态度还那样,今天一早就变作了这样……教众们不敢深想,更不敢说出口,老老实实地登上飞兽随行。

刚飞起没两步,最前头那头飞兽就被按到河边泥土上,那个心狠手辣的俊美道士纵身跃下,从河里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线,线上串了七八条更短的鱼线,每条上几乎都挂着一条肥美的大鱼。再往河里摸摸,便又掏出一篓子活蹦乱跳的小虾,浑身透明,须子细细长长的,带着水一起扔进了法宝囊。

若不是这些飞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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