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时已经到了深冬季节,并不是商贸学院新生大批量报到的时候,凌阳作为一个走后门的插班生,必须先到教务处报到,领到学校新近增设的“校园通”卡片,然后由教务处的主任输入凌阳的电子学籍,才能被安排插板上课事宜。
教务处的郑哲秀主任,是南朝本地的一位中年男人,虽然已经突出了大肚腩,而且微微谢顶,满面油光,却还是能够看出文质彬彬的学术气息。
见到凌阳逆程序办理出来的学生证后,主郑哲秀这才想起来,凌阳是教育委员会打过招呼的学生,只是来这里插班学习三个月,不包括寒暑假,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郑哲秀虽然其貌不扬,却是一个典型的学者,专攻国际经贸研究,在南朝的学术界和经贸界,颇有一点名气。郑哲秀是传承了南朝的左派思想,认为南朝的经济发展,必须要依靠领袖的正确决策,通过计划经济,达到社会物质的极大丰富,决不能假手于人,把国家经济的发展重心,放在对外贸易上。
所以郑哲秀十分敌视所有的外来经济体,认为国外来南朝做生意的人,实质上是在腐蚀南朝的经济体制,一旦得知凌阳的华国身份,便知道凌阳是华国生意人的子女,走了教育委员会的门子,才来到这里上学,心里对于凌阳的第一印象,便已经十分不好。
郑哲秀脑筋转了转,给学校人事处打了一个电话,稍稍了解到凌阳入学的情况,便想出一个收拾凌阳的坏主意,沉着脸道:“我刚问过人事处,说你在朝之鲜语办的是常驻签证,不过依然是华国的国籍,按照有关规定,你在就学期间,必须要遵守我国的法律,二十四小时在学校接受监控,也就是说,你晚上不能回家,而是要住校……”
商贸大学的宿舍条件十分简陋,只是几十年钱建立的老教学楼,改建成的学生集体宿舍,是典型的筒子楼,一个楼层只有一个卫生间,每个寝室都要挤进去十六名学生,分成上下铺,而且宿舍没有供暖设备,窗子又小得不能透气,冬冷夏热,春秋都是蟑螂和蚊子。所以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学生,都不会选择住校。
郑哲秀本来是想折磨凌阳一番,没想到凌阳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多多接触楚婉仪,住校反倒正中下怀,立刻眉飞色舞,连连点头答应:“我最喜欢住校了,住校好啊,住校省钱,正好我家里条件差,三口人就住十五个平方,宿舍在哪儿?我这就过去收拾行李……”
郑哲秀没想到凌阳竟会如此高兴,出乎意料之外,也只能满头雾水,在肚子里诅咒道:“你小子是没看见宿舍的条件,有你哭的时候!”
郑哲秀在心里坏笑了一通,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校园卡,扔在凌阳面前的桌子上:“这张卡可以在学校食堂吃饭,也可以在图书馆里借书,只要是学校周边花钱的地方,这张卡都可以使用。我给你开了三个月的使用期,里面存了九十万圆,另外你再缴纳一百二十万圆的押金,就这样。”
“什么?”凌阳惊叫道:“怎么需要这么多钱?我临来的时候,我爸告诉我说,学院里的食宿都是免费的,我一分钱都没带……”
郑哲秀翻了个白眼:“食宿免费,针对的是拥有朝之鲜语国籍的学生,你只不过是外来留学,还是短期的插班生,所以你在学院里的一切费用,不仅需要完全自理,每一笔消费,还要缴纳百分之二十的税费。这个学你上不上,不上就赶紧回家去自学成材……”
凌阳明知道郑哲秀是在危难自己,心知一定是汪铁城办事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暗暗埋怨了汪铁城一番。
凌阳知道南朝通货膨胀得厉害,看起来动辄上百万的南朝圆,似乎很多的样子,折合成华国现金,也就几千块钱的样子,于是也就释然了,不置可否道:“好吧,可是我身上没带多少钱,那我现在回家去向我老爸要……”
郑哲秀突然瞪圆了眼睛,双手用力拍在桌子上,把凌阳吓了一大跳:“你要干什么?”
郑哲秀怒道:“身为商贸学院的学生,凡事不想着自力更生,依靠自己的本事和学识赚钱,反倒要花父母的钱,你不感觉到十分耻辱吗?”
凌阳弱弱道:“我不仅不觉得耻辱,反倒觉得理所应当,谁让他充大辈当我爹来着……”
郑哲秀指着凌阳的鼻尖道:“我虽然不喜欢西方的经济体系,不过米国的石油大亨,洛克菲勒曾经说过,如果你夺取了他的全部身家,并且把他流放到沙漠中心的不毛之地,只要被他遇见一支驼队,他有信心能在五年之内,东山再起。那事何等的豪言壮志!”
郑哲秀唾沫星子横飞,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跟人家比比,再跟人家学学,怎么就不能赶上人家洛克菲勒一丁点的志气!我看这样吧,食堂里正好缺少窗口打饭的阿姨,你就去那里当一阵子校工,勤工俭学吧……”
凌阳就算再傻,也看出这个老家伙正在用尽全力坑自己,脸上刚浮现出怒容,却想到楚婉仪作为教职员工,一定也会去食堂吃饭,两个人的接触又多了一些,这才转怒为喜,欣喜地连忙答应下来。
这回轮到郑哲秀郁闷了。
郑哲秀知道这些华国来的生意人子女,个顶个都是家私万贯,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最是吃不得苦。没想到凌阳却是如此另类,接连被自己“委以重任”,看上去却是很开心的样子,于是不得再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