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战和老炮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
老战抓住凌阳的后衣领,把凌阳提了起来,笑呵呵地看着凌阳双脚悬空四处乱蹬。老炮则一只手渐渐紧紧握住凌阳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从凌阳的口袋里,掏出大把的钞票还给豪哥,豪哥笑得见眉不见眼,连忙吩咐手下兄弟把钱存进银行:“都存定期啊,密码设得复杂点儿!”
凌阳被制得死死的,哭丧着脸哀嚎道:“快别掏了大哥啊,五毛钱都不放过啊,那些零钱是我自己的啊……”
这时一直在房顶上观察动静的小五从后门跑了进来,兴奋地喊道:“大哥,点子从村里出来了!”东北地区民风剽悍,无论多么厉害的势力,只要敢于进村里闹事,村民们一律往死里打,打死打残了算你倒霉,反正法不责众。所以即使豪哥在当地混得风生水起,轻易也不敢进村子抓人,只能等目标人物出村了再说。
屋里的一众人赶紧停止打闹,一齐朝屋外涌去,刚想上车追上去拿人,看见不远处的情况时,顿时全部呆立原地,嘶嘶哈哈的抽冷气声不绝于耳。
东北的农村大多是自发聚居的自然屯,大多距离县市较远,所以一般情况下,村里都有头脑活络的村民购买便宜的二手黑车,以便运载村里有急事出门的村民出行。贝勒爷打得就是进村找黑车送一程的主意,没想到得胜村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老弱妇孺,平时去市区都是在公车,无奈之下只好花高价雇佣了一辆村里拉大粪的拖拉机,把四人送到前方三十公里处的梨树县城再做计较。
其实村里也有比较干净的拖拉机,只是贝勒爷三兄弟被豪哥一伙人敲诈走了身上所有的现金,只剩下无法取出现金的银行卡,在村里根本毫无用处。贝勒爷倒是让老四在东港市的银行保险箱里取出来一小袋钻石,不过贝勒爷刚心疼无比地掏出一颗,想要交换一辆有车棚的拖拉机,车主老大爷便一口浓痰吐在贝勒爷锃亮的皮鞋上:“妈了个巴子的,哪来的小瘪犊子,拿个破玻璃球子装宝石想骗老子的车,门儿都没有!”
看到老大爷盛怒之下抄起了粪叉子,大有将四人扫地出门的架势,司机赶紧从身上掏出所有的现金,数了数一共不到两千,满脸谄媚地递到大爷手里,乞求老大爷行行好送四人一程。老大爷狐疑地打量了几人一阵子,锐气尽失的老四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编瞎话,说四个人是大老远来探亲的,被一辆黑车司机抢走身上几乎所有的钱后,扔在了这里,现在亲戚还在梨树县等着,天黑以前必须赶到云云。
老大爷掂量着手里的钱,算计着这里距离梨树县一来一回,顶多一百多块钱油钱,这些钱绰绰有余,也是一笔意外的收入,再说自己只是临时客串一把出租车司机,就算这几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了坏事警察也查不到自己头上,于是欣然同意。
人老人精鬼老鬼灵,老大爷活了大半辈子,也经历过不少风浪,哪能不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当时就找到自己同村的一帮老兄弟,承诺结伴去梨树县一个来回每人发二十块钱的辛苦费。正好有六个老头儿正在村部门前的空地上苦练大秧歌,每人接过老大爷递过来的二十块钱,眉开眼笑地拿着家伙纷纷爬上车斗,笑得那叫一个欢畅。
于是凌阳等人就在村口看见了这样一幕:一个缺了一颗门牙的老汉独自坐在驾驶室里,突突地开着一辆拖拉机,后面拖着的铁皮车斗里站着五六个穿的花花绿绿的老大爷,手里拿着喇叭唢呐罄钹铜锣等家伙,有的手里还拄着锃亮的粪叉子,把贝勒爷四人紧紧围在中间。四个倒霉鬼则认命地靠坐在一起,紧紧捂住口鼻,唯恐车厢内时不时颠起的大粪糊到脸上,狼狈的让人看了都心酸。
小白出来混的时间短,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见状结结巴巴地问豪哥:“大哥,咱,咱们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豪哥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探寻的目光转向张大了嘴巴的凌阳,凌阳这才缓过神来,眼珠一转道:“追,怎么不追。不过咱们不能追得太紧,就慢慢在后面吊着。”
凌阳本来是想把贝勒爷活捉回汤原县城,毒打一顿后,趁着月黑风高扔到公安局的大门前,不过眼见这几个家伙出手阔绰,看来身上一定带了不少钱。刚才豪哥敲诈来的只是他们身上的现金,怕是还有银行卡和其他的贵重物品。
回想起那个老四在东港市一家大银行里取出东西,神神秘秘地交到贝勒爷手中的一幕,凌阳的唇角立刻绽放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转身向豪哥道:“你们是依哈娜那个老贼婆的徒子徒孙,一定有手艺精通的高手吧,谁能耐大赶紧站出来,别说我不照顾你们,大买卖来啦!”
于是拖拉机的后面远远地坠上了两辆轿车,一辆是凌阳和老战老炮兄弟从依哈娜那里开来的轿车,另一辆老款伏尔加轿车里则坐着豪哥和小五小白。据豪哥介绍,他手下的兄弟大多能征善战,“手艺活儿”比较粗糙,只有这两个小家伙曾经受过“十分专业”的训练,是偷窃盗抢的高手。
小五小偷小摸的手上功夫无人能及,更是擅长偷盗机动车辆,曾经在南方的某个沿海城市疯狂作案几十起,接连盗走高档小区里的豪车。小五选择的偷窃目标也十分有讲究,全部都是当地的贪官和做不干净生意的富商,明知道被偷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报警立案,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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