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余杭么?”
“对,今年因为爷爷在这边,所以全家都来余杭过年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冼千凌其实心里还藏了一个小心事,就是这两天只要她去父母家,父母和爷爷都会刻意提及你,似乎是希望你和他们一起吃顿年夜饭。
不过,这样的话冼千凌是说不出口的。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无所顾忌,但是在感情方面她和普通小姑娘并没有多大的区别。特特别是在见父母这一块,当初把你拉过去虽然只是为了找一个挡箭牌,但其实内心对你已然产生了好感,否则以她的个性断然不会这么随便。
这时候,你转身对着老人道:“太爷,您姓啥?”
“老汉姓章。”老人又丢了一把瓜子进自己的嘴里,很是惬意地喝起了小酒,他似乎对你所做的一切都不关心,自娱自乐。
“你马上打电话给你爷爷,就说有一位姓章的百岁老人在广安桥的第四个桥洞下等他。”
虽然不太明白你的用意,不过她也知道你一般也不会闲着没事干消遣她,而且这一次还顺带把她爷爷也给带上了。
冼千凌并没有贸贸然地打电话给她爷爷,虽然她爷爷已经退休了,但毕竟是前任军区司令,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出门。
冼千凌当即驱车前往她爷爷现在的住处,约莫十来分钟左右,冼千凌狂奔而来的车子紧急停在了一个已有些年岁的独栋小洋楼前。
“哎哟,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门是冼千重给开的,看着门外站着冼千凌,他不禁笑嘻嘻地朝外面扫了一眼,问道,“哎哎,老爷子和爸妈刚才正念叨着你和牧云那小子呢,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你能不能把他也叫到咱们家来?”
“懒得你跟你废话。”
直接给了亲哥一个白眼,冼千凌在经过的时候,还特意用手肘撞了冼千重一下,不过却被对方接了下来。
“耶呵,居然敢对你哥动手,小丫头片子,看我不教训你!”
冼千重正吆喝着,冼千凌的母亲就已满脸笑意地对着自己女儿招手:“小囡啊,到妈妈这里来。”
冼千凌带着笑意依偎在自己母亲身边,笑着说:“妈,你越来越年轻了,现在咱俩出门,别人肯定以为我们是姐妹!”
“你这小丫头,尽说些哄人的话。”冼千凌的母亲亲昵地抚摩着女儿的秀发,笑着说,“哎,牧云呢?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他,他在忙什么?”
提到你,冼千凌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被她哥哥那么一闹,一下子把来的正事给忘了。
冼千凌急忙转头对着正和儿子下棋的爷爷冼润泽说:“爷爷,您认识一个姓章的百岁老人么?”
冼润泽的手刚刚拿起一个“炮”,正准备吃儿子“车”的时候,听到冼千凌的话,手不自禁地停在了半空。
他愣了约有是来秒,猛然转身:“凌凌,你刚才说什么!?”
“哦,那个……李牧云那臭小子让我问您,是不是认识一个姓章的百岁老人。”
“章……百岁……”冼润泽霍然起身,以浑厚的声音道,“他在哪?”
“爷爷,您真认识啊?”冼千凌显得有些意外,因为自从她爷爷退休后,就与以前的老战友经常往来,所以那些老兵,她基本都认识。
“丫头,快带我去!”
“哦。”眼见自家爷爷面露出如此激动的表情,冼千凌一下子也有些愣了,她爷爷戎马一生,极少流露出这样的姿态。
“爸,我也去吧。”
“嗯,你和千重都来!”
“用得着那么夸张吗?”冼千凌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你懂什么,快带路!”冼千凌的父亲冼岩柏把冼千凌从沙发上拉起来,推了她一把。
冼千凌撇了撇嘴。
说起来,冼千凌爷爷的住处与你家并不远,不过几分钟,冼千凌的东风勇士就停在了广安桥旁边的空地上。
“怎么会是这种地方?”冼岩柏还以为自己女儿带错路了。
冼润泽则是一言不发,他一下车就朝着那泛着亮光的第四个桥洞走去。
四人还未接近,就已然听到桥洞之中传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小娃娃,你这话说得好,说得好啊!来来来,咱爷孙俩再干几杯!”
而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原本步履匆匆的冼润泽身形一顿,若不是旁边的冼千重速度快扶住他,恐怕人已经摔在地上了。
“爷爷,您怎么了?”
冼润泽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眶早已湿润了。他一把推开冼千重,整理了一下衣着,更是加快了走路的步伐,仿佛那山洞之中有一个他所殷切期盼的人。
走到桥洞口时,冼润泽并没有迈步进去,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宛如一个初到部队的新兵,双脚并立,双手笔直放于裤腿边的线上。
“爸,您……”
冼岩柏正诧异间,就听冼润泽对着桥洞内大声呼喝:“报告连长!第四侦察连第三侦察排一班班长冼润泽报道!”
一串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文字从冼润泽的嘴里发出,而此时正仰头喝酒的老人身形一顿,缓缓将手里已经见底的白酒瓶缓缓放下。
他又缓缓站起身,脸上原本就清爽的笑意变得更加灿烂了……
你也没有多做停留,冼润泽来了之后,你就站起身,将手里的怀表交到他手里。
看着手中的怀表,老人家已是热泪盈眶。
两个老人就坐在桥洞里叙旧,时不时传出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