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高大御守虽是由冰雕成,可盔甲部分却被涂上了厚重的深金色。包裹的严实的头盔下面,是两双坚毅而沉默的双眸。

楚谨然慢慢推开厚重橡木门。

巨大的橡木门板被拖行,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门扉被彻底打开。如同得到了信号般,屋内精致的银烛台里瞬间跳起一抹蓝焰来。照亮了这座冰色晶莹的高阔房间。

即便屋内冰雕再如何栩栩如生,凶恶可怖,也没有屋中央那座巨大冰床耀眼。冰床头旁同样矗立着两个冰雪之人,仿佛在默默守护,千年不变。

当楚谨然躺在床上仰视他们时,还恰巧可以看到在旁冰雪之人垂下来的温和目光。

冰雪之人并非皆是人,其中还有毛发银白的狼人,或是精灵可爱的鹿人……在泠雪峰上,一切有智慧的生命,便是冰雪之人。

楚谨然就是在两头狼人的和蔼红眸中沉沉睡去的。

***

第二天早,冰墙在阳光下闪耀光芒,一只小型的千纸鹤旋身飞过重重冰雕,直至在其他冰雕僵硬的语调下找到了楚谨然的住处。

它徘徊在门口便不得其入。厚厚的橡木门阻挡了它的前路。

“你是谁?”看着彷徨失措的千纸鹤,其中一个厚重金甲的御卫沉声问道。

千纸鹤被赋予了灵智,小小声的开口:“我是个信鸽……用来传递消息的。我要找的那个人叫楚谨然。”

另一个金甲御卫问:“这是昨天新来的主人的名字么?”

左面的沉默一番,估计是在用他笨拙的脑袋思考:“啊……估计是。”

右面的说道:“那你就进来吧,小信鸽儿。但是主人现在还没有醒来,他要是醒来了,我在屋里当值的狼人好朋友会告诉我的。”

左面的抱怨:“前一任主人不知道让狼人兄弟在他身边看护了多久,但笨手笨脚的狼人兄弟又怎么能守护好他?还不如让我的远房亲戚狐狸小姐去哩。”

右面语气迟缓的嘲讽他:“你是想让狐狸小姐爬上主人的床吧。”

小千纸鹤飞来飞去:“你们别吵啦!别吵啦,再吵,我就要死掉了。”法力没了,它确实要死掉。

左面的呐呐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开了门。

一声都未发出,小千纸鹤便扑棱着翅膀飞进里去了。

右面的趁机摸了下小千纸鹤的翅膀:“信鸽嘞……我都几百年没有见过了。”他说。

左面的觉得他记性不好:“是几千年哩。”他纠正。

结果小千纸鹤被他一碰,便扑棱扑棱的掉在了地上。

左面的哭:“你好坏哩。摸人家的翅膀,把人家给摸死了。”

右面的伤心:“我不是故意的……”说着说着它自己也哭起来了:“怎么办,它死了……”

里面传来响动。

右面的抽噎着道:“是主人醒来了,怎么办,他看见小信鸽被我杀死,会不会不要我了?”

左面的奇怪道:“不要你才好哩,谁让你这么笨。”

“你才笨呢!”右边的抽抽搭搭的反驳:“你最笨了。不知道是哪个主人想给咱们换成金色衣服,但是你一动颜料,金灿灿的衣服就变得阴沉沉了,一点也不好看了。”

“我哪有哩!”左边的反驳。

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架来,直到楚谨然出来它们才停止。

楚谨然出来,看见倒在地上坏了一边翅膀的千纸鹤很惊讶。

他看着打开的细小门缝,疑心是他昨夜没关好门,才得以让纸鹤进来,可那纸鹤笨笨的,不小心撞到了门上摔坏了翅膀。

他拾起千纸鹤,轻轻地点了下它的尖嘴。

纸鹤立即翘起头开始说起话来,不过声音不是纸鹤的声音,而是独属于司诡师兄,温柔清朗的声音:“小师弟该起床了~到殿外来,修行即要开始。”说完,纸鹤无力的垂下脑袋,仿佛使命达成,生命便已消失。

楚谨然没什么可准备的,收好纸鹤后,便迈步朝着殿外走去。

左面的金甲御卫见他走的远了;立马急吼吼的喊道:“叫前厅里的人准备好!各种姿势都杀愣利索的给我摆好了!啥邪魅狂狷的气质都要给我装好了!昨天新主人刚来,都一个个儿的没有准备,抠鼻屎的抠鼻屎,挠菊花的挠菊花,结果大门一开,傻了吧,嘿嘿。”

右面的小小声道:“你坏……那天你明明就在抠脚丫子,末了还放鼻子上嗅一嗅……现在还说别人。”

左面的急了。

***

于是等楚谨然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无比整齐的冰雕队伍。且冰雕与冰雕之间的距离比昨天大了不少,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想可能是昨日里夜黑,没看清楚。即便是再如何丰富的想象力,也想象不出之前的冰雕密集的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开联谊会。如今新主人来了,它们自然要散会。

司诡师兄就站在聆雪殿前的雪砖上面。

等楚谨然出来了,他便和他一起走,一面还递给他一颗辟谷丹。

楚谨然却很奇怪:“如今天光大亮,你为何不进殿?”

司诡弯腰摘了朵雪球花,笑了笑:“我很怕它们。”

“……”楚谨然想了想聆雪殿中的那些可怖冰雕,深以为然。

玄真师父并不与他们一同训练。

因此,泰半时间都要由司诡师兄来教导他。

“其实我也很少能见到他。”司诡让楚谨然在剑库中随便挑了把剑:“那个人啊,总是一修炼起来就忘了一切。”

楚谨然挥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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